内地香港产子会形成“问题移民群体”
顾则徐
据人民网报道，香港特区行政长官参选人唐英年主张，“在供不应求情况下，可利用现行的配额制度，禁止内地孕妇到公营医院产子”。香港公立医院收费比较低廉，私立医院收费比较昂贵，但是，即使唐英年这一主张在香港得到实施，内地产妇到香港生子的潮流也并不能够得到抑制，只是减少了香港本地中低收入产妇等待公立医院床位的概率。当然，就香港本地利益来说，财政支出更为合理，私立医院收入也可以得到增加。香港关于这一问题的舆论和政争，也应该引起内地的重视和深入思考。
内地产妇去香港产子由来已久，改革开放前是内地人偷渡去香港，改革开放后则逐步演变为把孩子生到香港去，让孩子获得香港身份。无论是偷渡还是产子，其本质都是移民。成年人移民成本比较高，去产子让下一代移民的成本比较低。系于同样的道理，近年内地也开始有了去美国等地产子的溪流。四、五年前香港出现专门做内地产妇去产子的中介公司，逐步在内地半公开化地展开起业务，这种在内地半公开化开展产子移民的中介业务，已经扩展到办理去美国等的产子移民服务。内地高收入人群不存在太大的移民困难，因此，这种服务所主要面向的是中等收入乃至较低收入人群。
我曾经看过香港中介公司用于吸引内地妇女的印刷品，综合其说服客户去香港产子的理由，主要是：医疗条件和服务好，孩子得到香港身份便于将来成长，孩子将来是不同于内地的社会制度下的公民，孩子将来考内地大学要求的分数低，孩子将来作为香港人可以免签证前往很多国家旅游，等等。应该说，很多理由是客观的，比如，女性在香港生产确实可以得到比较好的医疗服务。有一位在内地结婚、生活的香港女士，在内地医院生产第一个孩子时候备受煎熬，生第二个孩子坚决回香港就不同了，生产期间不需要家属整天陪同，医生、护士照顾好了一切，她跟我说：“生第一个孩子我是生产机器，生第二个孩子时候医生、护士给我的是做母亲的快乐。”她成了活广告，逢到要生育的女性，就说：“去香港生吧，别在这里生。”就这而言，内地医院的医生、护士，特别是医疗机构管理者，是否应该好好反思呢？
但是，吸引内地妇女去香港产子理由避开了两个重要问题：一是由于孩子的香港身份，不拥有内地户口，在内地现有的教育环境下，孩子以后上幼儿园、读书将不得不多支出各种名义的高昂费用，普通白领家庭会难以承受；二是孩子身为香港人却仍然在内地生活、学习，将来年长了，无论在内地还是去香港都会有身份认同问题出现，去香港生活、工作则难以适应。就个案来说，每个人会有自己不同的应变办法，但从总体上来说，会导致一部分家庭贫困化，更会导致社会出现一个“问题移民群体”。这个群体无论在内地还是在香港，都会成为将来内地与香港之间的一个严重问题。
这个严重问题内地政府没有意识到，香港政府和社会同样也没有足够认识。内地妇女去香港产子目前在香港诚然是舆论和政争的焦点之一，但着眼点只是局限在内地妇女占用公立医院资源上，只是一个香港税收使用是否合理的问题。即使香港公立医院彻底禁止了接受内地妇女生产，但是私立医院还是每年为大量内地妇女接生。虽然眼前内地妇女为香港经济作了贡献，但将来合法的香港居民中，也越来越增长着了一批没有在香港学习、生活、成长的人口，这部分人口在香港甚至连可以暂时栖身的亲戚也没有，而且越来越多的人远到东三省，连一句粤语也听不懂，他们对香港的未来到底将具有怎样的意义？尤其是内地和香港的社会学界，是否对此该有深入的研究和思考呢？
任何社会问题都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今天在发生的一个似乎微不足道的小问题，恰恰可能成为将来具有颠覆性的大问题。社会的长治久安必须依赖于每一代人具有长远的眼光。今天的大树是前人种下的种子，今天种下的种子是后人看到的大树。内地妇女去香港产子，是累年养成一个特殊的内地-香港人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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