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持徐友渔，普世价值不可否定

支持徐友渔，普世价值不可否定

顾则徐

读了徐友渔先生的博文《以人为本是普世价值》。虽然徐友渔先生在文章里以极其浅显、温和的语言叙述“一个改革、开放的中国，也就是认同和推行普世价值的中国”，但在留言里还是被骂：“小骂大帮忙!高级走狗呀!!”“喷着香水的走狗。”“历史已经证明中国的改革开放失败了，它还将证明作者确实是走狗。”

春节时我曾批评过徐友渔先生企求政府“训练和教化”人民的观点，不知道徐友渔先生现在被骂之后，是否还继续希望政府“训练和教化”人民？中国由政府“训练和教化”人民的历史即使从董仲舒算起，至少也有了两千一百多年，这几十年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和彻底化，但蒙昧主义的精神则难以摆脱。中国有过两次启蒙，“五四”启蒙和“文革”后的启蒙，但都受到挫折，归根结底还是跟启蒙者们自身有着希望政府“训练和教化”人民的简单化和一劳永逸情节有关。由权利“训练和教化”出来的眼睛里，作为自由主义者的徐友渔先生，难道不是“走狗”？所以，我以为徐友渔先生被骂，骂得好，这有利于徐友渔先生警醒和提升。

就徐友渔先生的“一个改革、开放的中国，也就是认同和推行普世价值的中国”来说，我坚决地支持，虽然我也将可能因此被骂作“走狗”之类。

这两个月里，中国忽然泛出股全面否定普世价值的浊浪，有那么批似乎恨恨不已的人，甚至见着了“普世价值”这个词都浑身冒出许多的汗来，要踏上一只脚，让他（它）永世不得翻身。在一个作为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的国家里，这绝对算得上是个滑天下之大稽的当代奇迹，从爱国主义乃至民族主义的角度说，实在是有辱国格，令民族蒙羞，因为，这似乎是中国和中华民族连起码的文明理智也没有了。

有那么个叫司马南的人，特别地亢奋，很起劲地挥舞大棒，大概可以算是持不承认有普世价值的人们的代表。其实这不过是个投机者。为什么呢？因为司马南是以反伪科学出名的，既然是反伪科学，那么，他自然就应该是个科学主义者。科学是什么？科学不就是人类最重要和最基本的一种普世价值体系吗？科学的特征之一，乃是一般的逻辑形式表述，凡是已经被证明为科学的原理和原则，都是人类共同的，不存在中国人、美国人、日本人、俄罗斯人的科学。正因为如此，将科学主义极端化了的司马南，便难以忍受中医的存在，更难以忍受中国气功之类的玩意存在，见了便要予以一概的反对和不承认。按理说，这样的人应该是最具有一般的逻辑化思维的，是最具有普世的理性的，但竟然不承认有普世价值，唯一的解释，只能够说这是个投机者。

人类自古以来所有伟大的学说尽管流派众多，甚至彼此对立，但它们在普世价值这一点上则都是承认的。不承认普世价值，不要说成不了伟大的学说，即使要凑出一个最糟糕的学说逻辑框架也无法做到，因为，没有普世价值就不会有任何的逻辑。老子如果不认为他的“道”是普世价值，还会有老子学说吗？孔子如果不认为他的“仁”是普世价值，还会有孔子学说吗？墨子如果不认为他的“兼爱”是普世价值，还会有墨子学说吗？即使最极端主张“阶级斗争”的毛泽东，也还是不得不要承认“共产主义”这个他所认为和信仰的普世价值，因此，即使晚年毛泽东自以为超越了马、恩、列、斯，也还是要承认自己是个马克思主义者。

无论站在什么立场，只要还有基本的理智，就会承认普世价值的存在，至于普世价值是什么，则可以有各种不同的理解。这次否定普世价值的浊浪不过是一次蒙昧主义的投机浪潮，是一次反文明的运动。如果把普世价值确定为某种具有特定涵义和内容的范畴，比如认为“普世价值”就是“民主”，那么，不赞成“民主”的人就尽管反，但反“民主”的普世价值就得说出一个自己的普世价值来，比如“独裁”。有没有反普世价值的人大声说“独裁”就是普世价值的呢？没有。这与其说是一种理智，不如说是一种胆量，没有人敢这么说。毛泽东总胆大了，他自称是“秦始皇”，但还是要加上个“马克思”。毛泽东主张“与其你独裁，不如我独裁”，但这仅仅只能是一个主张，而不敢把“独裁”作为一种原则，他还是不得不把民主作为更高的原则，只不过要再用一个无产阶级的民主与资产阶级的民主以自辩而已。

2008-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