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照门”中十分遗憾的警方

“艳照门”中十分遗憾的警方

顾则徐

此次“艳照门”事件中，十分遗憾的莫过于警方的表现。

1月27日香港有人在网上发布艺人照片后，1月31日香港警方即拘捕了疑犯钟亦天。从香港法律来说，香港警方拘捕钟亦天并不允许保释是否完全合理是可以探讨的，但至少表明了香港警方马上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并立即按照自身对法律的理解作出了反应，采取了限制事态发展的行动并表明了态度。由于香港警方反应及时，艺人照片的传播在香港得到了一定程度限制，内地转而演变为了主要传播地区。但是，内地警方并没有及时作出反应，以至于“艳照门”在春节期间及之后一段时间里，在大陆网络上象暴雪一样呼啸着，使得香港的“艳照门”变成了内地的“艳照门”。

如果说内地警方毫无反应似乎也不确切，内地警方也有过两次见诸于媒体的约束性态度表达，但遗憾的是，这两次态度表达都十分轻率，对相关法律的引用都违背了最基本的专业知识，警方发言人员对法律的基本知识掌握程度实在是糟糕到了伤心程度。

2月1日，吉林省公安厅、省委宣传部、省高级人民法院、省人民检察院、省工商局、省新闻出版局等13个部门召开电视电话会议，部署1月至9月在该省继续开展依法打击网络淫秽色情等有害信息专项行动。随后，吉林省公安厅网警总队民警提醒网民，对目前网上流传的香港艺人照片，“只要认定是淫秽色情图片，尽量不要动，浏览、复制、粘贴、下载、传播等行为都是违法的。”这是内地警方对“艳照门”事件最早的态度反应，是非常值得肯定的积极动作，但是，吉林警方在表达态度时，除了“尽量不要动”违背了可以或不可以的法律基本逻辑外，更是错误解释了法律。浏览、下载淫秽色情图片犯法的依据是1997年12月30日施行的公安部第33号令，但2006年3月1日《治安管理处罚法》施行以后，浏览、下载淫秽色情图片就并不构成犯法，甚至可以说，早在2000年12月28日全国人大通过《关于维护互联网安全的决定》时就已经被否定了。也就是说，吉林警方本是良好的意愿，发言者却连最基本的业务知识都不具备，简直是在胡乱解释法律。

2月20日，北京市公安局首次明确表态，向朋友赠阅“艳照门”图片系违法；如果是通过网络打包传播，且数量在200张以上，赠与人将被追究刑事责任。这次表态相比2月1日吉林省公安厅的发言更正式，影响也更大，虽然来得比较晚，但对限制“艳照门”照片传播起了一定的正面作用。仍然非常遗憾的是，北京市公安局的发言人再一次错误地解释了法律。北京市公安局的发言主要根据是最高人民法院公告（法释[2004]11号），该司法解释第一条非常清晰地规定了“以牟利为目的”的传播，其中第三款规定了200件数量限制，但“以牟利为目的”的传播并不是“赠与”，“赠与”属于该司法解释第三条规定的“不以牟利为目的”的传播，其中第一款规定构成犯罪必须要达到第一条第三款规定数量“二倍以上”，也即必须达到400件以上。显然，北京市公安局的发言人是用“以牟利为目的”的传播解释了“不以牟利为目的”的“赠与”，完全错误地引用和解释了法律。

对一般的公众来说，警方作为一个执法部门也是一个专业部门，其对法律的引用和解释应该是权威的，通常都十分信赖。即使作者本人，当看到2月20日北京市公安局表态后，也是一惊，以为自己记错相关法律了，等查阅了最高人民法院公告（法释[2004]11号），才知道自己并没有记错，而是警方发言人错了。这实在是遗憾，作为专门的执法机构对公众发言，一再错误引用和解释法律，将会失去公众对其业务能力的信赖，更会进一步怀疑其能否做到合法地进行执法。

不管怎么说，吉林警方、北京警方还是尽了就“艳照门”事件告诫公众的责任，虽然他们都错误地引用和解释了法律，但更加遗憾的是，“艳照门”作为一个全国性的事件，公安部却至今没有对公众给出一个鲜明态度，没有就相关的执法问题对公众进行解释。

2008-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