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房政策应当深入检讨

住房政策应当深入检讨

顾则徐

新任住房和城乡建设部部长姜伟新最近在中国发展高层论坛2008年会上，首次就住房问题发表了言论，要帮助全国人民实现“居者有其屋”。但是，姜伟新部长的发言总体上并没有多大新意，基本还是属于惯例性的重视态度表达，比如，他就新建的“住房和城乡建设部”和过去的“建设部”名称差异强调政府对住房问题的重视，其实对老百姓来说冠名变化意义不大，这个部、那个部终究是个部，关键还是要看具体做法。

恰恰相反的是，从姜伟新部长的发言中，笔者更感觉到有一种忧虑，因为，姜伟新部长并没有就既往的住房政策有一个深入的检讨。目前中国解决住房问题所亟需的，恰应该是借大部制改革的势头，乘新的部设立之机解脱包袱，对既往住房政策作一个深入的检讨。只有进行了深入检讨，才可能拿出完整的新政策体系，使实现“居者有其屋”不成为一句空话。不然，即使百年之后中国的部长也仍然可能要把“居者有其屋”当作一种理想谈论。

姜伟新部长认为：“经过多年探索，中国已经初步建立了比较适合国情的城镇住房政策框架。”真的是这样吗？住房、教育、医疗是中国目前民生问题最严重的三大领域，如果在住房问题上中国已经“初步建立了比较适合国情的城镇住房政策框架”，虽然可能仍然会存在很多问题，但至少不会象目前这样民声沸腾。事实上中国现有住房政策是极其不成熟的和混乱的，就政策的基础层面来说，土地制度、土地与土地上建筑的关系、业主对住宅权利的神圣不可侵犯性、由政府单方面规划决定的动拆迁行为的缺乏制约性、住宅与户籍的关系、居民到底可以拥有几套住房的权利、住房与收入的关系、住房与福利的关系等等，都是非常不稳定的和需要探讨的。如果认为“中国已经初步建立了比较适合国情的城镇住房政策框架”，便有着继续维护原有住房政策体系的倾向，并不能形成新思维，住房作为民生最严重问题之一的解决。恐怕是很难抱以大的希望的。

姜伟新部长认为前两年商品住房价格高速上涨不是正常的。笔者认为，这种事实判断蕴涵着相当程度的危险。商品住房价格高速上涨并不是前两年的事，而是进入二十一世纪后就开始启动的，如果说只是前两年的高速上涨是不正常的，那么，是否是说2005年以前的高速上涨是正常的？进入二十一世纪后，商品住房价格是连续地高速上涨，不断攀升，时间连续之久和幅度之大，是世界经济中少见的现象。没有2005年前的高速上涨，就没有2005年以后的高速上涨，不认识到这点，住房政策就依然是在走老路，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如果通过头痛医头的办法暂时抑制了高速上涨，就不过是积累能量，为又一个高速上涨周期打基础而已。

姜伟新部长认为：“用经济手段抑制房价，这是坚定不移的。”就字面意思来说这是大致不错的，但是，是纯经济手段还是行政的经济手段却是要分清楚。实际是上，现有抑制房价的经济手段并不主要是由市场本身导出的纯经济手段，而主要是行政的经济手段，甚至是经济的行政手段，比如土地投放控制就属于行政的经济手段，为了土地财政不断抬高地价则是行政的经济手段。政府使用经济手段调整和影响市场是必要的，但必须要解决行政的经济手段和经济的行政手段问题，不然，房地产市场就不会成熟起来，而不成熟的房地产市场永远会是民生的忧虑。

23年前，姜伟新部长是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调研小组组长，曾到香港调研“居者有其屋”，是中国既有住房政策制定的重要参与者。这一经历是把双仁剑，既便于更全面、更深入地进行检讨，也可能会强化对既有住房政策的维护和保守。对此，更只能从希望的角度寄托于姜伟新部长，但愿能对住房政策有个深入检讨。

2008-3-26

发表与2008-3-21日《南方都市报》（深圳版），发表时标题为“楼市现有调控思路还需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