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昌星们很愚蠢

赖昌星们很愚蠢

顾则徐

年初，按通常的习惯，是陆续盘点并宣扬前一年政绩的时候了。1月5日中央企业负责人会议，便是这样一个经济官员红光满面的会议：2006年，央企资产总额可达12.2万亿元，全年主营业务收入可达8万亿元，利润可达7200亿元，上缴税金可达7000亿元。特别是中石油集团的掌门人蒋洁敏、中石化集团总裁王天普、中海油董事长傅成玉最是得意，因为，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三大石油公司总资产达2万多亿元，2006年的销售收入超过2万亿元，其利润总额加起来约占央企总利润的一半，这样伟大的政绩岂不要令三只恐龙面对媒体侃侃而谈？

三只恐龙面对媒体所谈内容中，最伟大之处是指出了获得高额利润的两个背景：一是炼油业亏损，二是成品油因受国家限制价格低于国外。既亏损又低价，如此糟糕的背景下获得在世界上用手指可以扳出排位的利润业绩，简直是伟大中的伟大，是恐龙中的恐龙。但以我之见，炼油亏损不过是个商业阴谋，以苛刻条件允许民营资本进入炼油业，复规定产品必须卖给恐龙，这便是明证。或许说这是国家的规定，但在中国，所谓的“国家”不就是恐龙一家子吗？至于价格低于国外，不禁令我想到：赖昌星们实在是很愚蠢的，如果把“赖昌星”作为一个走私油品的符号叫的话。

在中国，很多的事情是当不得认真的，不能书呆子气地学术式地讨论问题，那样，由于资料垄断所导致的虚假性，讨论到老死也可能确定不了最基本的事实。在中国判断事实的最简单、最有效、最理性的方法，恰恰是反智主义的经验，是非理性的理性。比如，到农村转一圈，有了很多人没有申报户口权利的经验，便可以有了中国人口统计虚假的理性结论。比如，有了房子被强制拆迁的经验，便可以有了自己并不是房子真正所有者的理性结论。比如，有了打过一次官司的经验，便可以有了法官原来并不一定懂法、守法而仅仅只是一种权利的理性结论。比如……比如这油价，如果去听所谓专家们扯蛋，那自己就真是跟着一起扯蛋了，这一扯蛋，唯一的结论只能是：赖昌星们真愚蠢啊！

为什么赖昌星们愚蠢呢？因为，在中国，断没有做油出口走私的赖昌星，而只有做油进口走私的赖昌星。走私是为什么呢？无非为了获得暴利——不仅是利润，而且是暴利。既然国外价格高于中国大陆，那么，要获得利润就必须做出口走私，把中国大陆低价的油品走私到海外去牟取利润。可赖昌星们愚蠢，竟然反过来做，从高价向低价走私，从海外向大陆境内走私，难道不是愚蠢还是聪明不成？不仅愚蠢，而且是顶顶的绝对愚蠢。

但是，赖昌星们竟然可以获得利润，而且是获得绝对的暴利。赖昌星们是绝对愚蠢的，赖昌星们可以获得绝对暴利，——这两个前提的三段论合成，只能是这样的结论：在中国，获取暴利的都是绝对愚蠢的人。以此类推，则：三大石油公司获得了绝对暴利，因此，三大石油公司的经营管理者都是绝对愚蠢的。

但这是不可能的。获得暴利的赖昌星们一定是聪明的，而且有着冒天下大不违的胆量，不具备这两条，获取暴利是不可能的。因此同样道理，获取暴利的三大石油公司经营管理者也一定是聪明的，是敢冒天下大不违的；因为敢冒天下大不违，所以他们便敢说违背人们基本经验的假话。这才是真正可以得出的理性结论。

2007-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