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我

我是我

他不欲我是我，便把我掳去。

“你是你吗？”他问。

“是的。”我回答。

于是他发怒了，整个宫殿被震得摇动。

铜柱已被烧得通红，几个小卒把我绑起，肌肤被煎烤得烂熟，焦热的汽烟蒸腾，我哀声号绝。

然后被剥了皮囊，用竹竿挑起，尽是疮洞，在冷风中飘摇。

被碎切的肌肉，鲜血淋漓，丢进沟池，群蛇拥来，争抢而去。

他扒开我的肋骨，问我的心：“你是你吗？”

我的心回答：“我是我。”

他便狂怒了，地被跺得坍陷。

饿狗们奔来，欢快地拆开我的骨架，把每一根骨头嚼碎。

哀号的群鸦扑腾而下，将我的脏腑，尽皆叼去，撕开后吞啮。

唯有我的心脏，被他用透凉的水浸过，细细地切剁，蒸熟了下酒。

“你是你吗？”得意的他问我的魂。

我的魂颤颤兢兢：“不是。”

他大笑：“那么，你就不是你。”

我的魂轻声说：“是的，我不是你。”

写于1992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