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恶搞”多数恰是正搞

今天的“恶搞”多数恰是正搞

顾则徐

《北京晨报》12月23日有篇报道，说有一位家住北京朝阳区的先生拿着一家药店的宣传单，反映自己“看着很不舒服”，因为宣传单上画的是工农兵形象，他们手上高举“红宝书”形状，书皮上写了“坚持平价”四个字。这位读者先生对工农兵高举“坚持平价”感觉很不舒服很正常，这是他个人的权利，但报道本身带着明显的批评倾向性我则觉得很不妥，报道把药店宣传单称为“恶搞”，说“据记者了解，在商业大潮中，作为历史一段时期表现‘高大全’的工农兵形象居然被屡屡恶搞”。

《北京晨报》这一倾向性报道恰恰是颠倒了基本的社会价值观，把正搞批评成了恶搞。这种批评违背了人们的常识，以至于网络读者一边倒地予以了反批评。读者们说：“正是工农兵的心声！”“应该高举‘结构型涨价’就对了？”“明明是美化了工农兵的形象嘛。让他们举着‘斗私批修’的牌子那才叫恶搞呢。”“不是恶搞，平价是工农兵的愿望。”“偶翻来覆去的看了半宿都没看出什么恶搞的意思，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从《北京晨报》这篇倾向性报道可以看出，个别媒体从业人员的社会价值观已经远远落后于时代，还停留在文革的年代，不能够分清楚什么是恶搞，什么是正搞，以至于把正搞看成恶搞，把恶搞看成是正搞。文革的年代，是一个真正恶搞的年代，“工农兵”——也就是普通老百姓——被普遍地恶搞，上班不能专心做工，而是读语录，喊口号，开批判会，回到了家里还要搞斗私批修、阶级斗争、写心得体会。改革开放以后，“工农兵”才逐步正搞了过来，可以过老百姓自己的日子，按照“草根”的利益确定自己的社会价值观，呼唤“坚持平价”，不要红宝书，不要斗私批修。这是中国社会很不容易得到的进步。

正因为曾经有一个普遍的恶搞的时代，所以，今天被一些人批评的“恶搞”，恰恰大多是正搞，是把曾经恶搞的正搞了过来，是把曾经被颠倒了的社会价值观重新颠倒到了正确的位置。引发“恶搞”这个流行词的胡戈，实际上他对“恶搞”问题有着很理性的认识，他认为被一些人看作“正搞”的，恰恰是真正的恶搞，比如他批评道：“清宫戏算是‘正搞’，由于它搞得一本正经，使许多观众对历史和文化的认知产生了偏差，尤其是严重影响了人们对封建制度下的社会关系的认识。”他认为：“我们应该警惕的，是隐蔽性强、危害性大的‘正搞’。”胡戈的这一认识，是很有见地的。

什么是恶搞，什么是正搞，关键应该看是否符合人类的普世价值和一般的社会价值，应该看是否符合于事实和人们的真实想法。比如陕西镇坪的“纸老虎”，这才是真正的恶搞，是恶性地要搞一个华南虎保护区出来。我是案件侦查出身的，以我的经验，现在的野生动物特别象老虎这样的动物，对人类极其敏感，反应速度极快，不然就不能残存下来，野外摄影者根本无法近距离完成三十几张使用闪光灯、景深不同、老虎姿势一致的照片拍摄，世界上所有同类型发现“奇迹”的照片都不过是只能得到三、两张，从这个角度说，“纸老虎”弄出三十几张照片是弄巧成拙，伪造得彻底过分了。这种违背实际的“正搞”，才是真正的恶搞。

具体到工农兵高举“坚持平价”的药店广告画，这既是药店针对普通老百姓的经营主张，也是药店认识到了老百姓希望买平价药的普遍、真实愿望，因此，这完全是正搞。而文革当中让工农兵高举“斗私批修”之类玩意，违背其希望过上安康生活真实意思的宣传画，才真正是恶搞了工农兵。

2007-1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