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牙齿很问题

今年牙齿很问题

顾则徐

凡问题的出现，都有个积累过程，因而也就都是老问题，而不是今年的问题。说是今年的问题，只是从问题的集中暴露而言的。今年集中暴露的问题之一是牙齿问题，不仅是问题，而且是很问题。之所以说很问题，是有了两个事件发生，一个是牙防组事件，一个是牙膏二甘醇事件，两个事件都跟牙齿相关，既全国注目，又涉及国际名声。

牙齿于人的身体是十分重要的，既是每天进食的必要器具和关卡，又是脸面美观的洁白特征。人的健康与否与牙齿有着密切的关系，早在古希腊买卖奴隶考察健康状况时，就是扳开嘴巴看牙齿结实的程度。正因为这样，牙齿自古以来就是人类特别予以保健的对象，比如，中外都有漫长的用金银镶嵌牙齿的历史。也正因为这样，在今天这商业社会，牙齿的保健和牙病的防治也就成了巨大的商业市场。在这个巨大的商业市场里，人们每天应该要用的是牙膏，牙膏就成了巨大的利润之源，各方面都想尽了办法要从牙膏里挤出利润来。于是，就有了牙防组事件，有了牙膏二甘醇事件。

牙防组事件的发生在于牙防组的收费合法性，卫生部对它处理的主要手段也就是审计，所围绕的是收费是否合理。但这其实只是很次要的问题，并不是核心问题。牙防组事件的核心问题，乃是机构设置及其权利赋予的合法性问题。谁设置了牙防组？凭什么设置牙防组？设置时是如何计划它收支的？它的权利到底是什么？谁又有权利赋予它权利？权利赋予应该有什么程序？监督它的是谁？该怎么监督？等等。所有问题归结到根本，都是卫生部的问题。也就是说，牙防组事件的根本，实际就是卫生部本身的问题。这个根本问题动摇的是卫生部的公信力，至少从我个人来说，从牙防组事件出发，是要怀疑卫生部能否管理好中国的卫生事业的，是要怀疑卫生部能否做好医疗卫生改革工作的。

牙膏二甘醇事件开端于巴拿马死人事件。因为服用一种糖浆，到今年巴拿马已经付出了上百条生命，致死原因则是糖浆中来源于中国大陆的二甘醇。今年巴拿马、多米尼加又在来源于中国大陆的牙膏里检验出了二甘醇。6月1日，美国也从中国牙膏里检验出二甘醇，对牙膏进行扣留并警告消费者不要使用中国牙膏。之后澳大利亚、新加坡都对来自中国大陆含二甘醇的牙膏下了禁令。与此同时，中国质检总局等部门则努力说明牙膏中二甘醇含量是安全的。而一些所谓的专家似乎不知道巴拿马、多米尼加是中美洲国家，将牙膏二甘醇风波归结为是西方国家为对中国进行贸易制裁制造借口，他们甚至忘记了，香港海关几乎同时也呼吁市民不要购买来自大陆的三款含二甘醇牙膏，难道香港也是要对大陆进行贸易制裁的西方国家？贸易制裁的逻辑无论如何是难以成立的。

那么，为什么连作为中国一个部分的香港也要限制大陆含二甘醇牙膏的销售呢？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对居民生命和健康的珍惜。当糖浆二甘醇导致死亡后，如果对居民生命和健康是充分珍惜的，那么，作为政府管理部门，自然也就应该对二甘醇牙膏采取相应的谨慎措施。事实上，即使在大陆的牙膏行业，使用廉价的二甘醇进行保湿的厂家也很少，而是更多采用了安全性更高但价格也高的甘油进行保湿。虽然还没有充分证据证明含二甘醇牙膏是不安全的，但卫生部组织专家进行的流行病学研究只是不远前的2000年。特别应该警惕的是，2006年发生的齐二药假药死人事件的罪魁祸首正是二甘醇。齐二药事件之后，有关部门并没有对二甘醇的使用予以足够重视。但中国有关部门不足够重视，并不等于别的国家和地区在巴拿马死人事件之后也不足够重视，不对二甘醇采取谨慎态度。

在同样的二甘醇死人事件之后对二甘醇态度的不同，充分说明了中国有关部门与其它国家和地区政府对居民生命和健康的态度不同。正因为有着这种中国特色的对待居民生命和健康的态度，也才会有牙防组事件的出现，也就会在中国依然存在着靠卖图章、卖招牌获取暴利的形形式式“牙防组”。正因为有着对居民生命和健康的不同态度，今年的牙齿才很问题。但今年是牙齿很问题，明年又会是什么很问题呢？

2007-6-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