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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0月13日星期三

野人情史(三)

野人情史(三)

顾则徐


女孩看祥福的眼睛,越来越有了热烈的光芒。一当祥福不在她的视线里,她便会惊慌不安,四处搜寻祥福的身影。带回了小动物、果子、根茎,一定要祥福吃了,她才会吃。无事呆在一起,她便要靠紧祥福,依偎着他,要他搂住自己的身体。两个人的媾合,更是随心所欲,无论白天、黑夜,是在树洞、树下还是草地、沟溪,只要想要了,就尽情地娱乐,让自己欢快的叫声,响彻山谷、森林。
两头人熊也跟祥福亲密无间,在一起嬉闹,它们每一个动作,都会小心翼翼,注意到不伤着祥福。它们这看上去十分笨拙的家伙,其实是非常机敏、灵巧。
祥福也特别地喜欢它们,经常跟女孩各自骑了一头,相伴着到周围游逛,所经过的地方,树林里和草丛中,都是惊慌逃遁的声音,真是森林之王。
有一次遇到一头黑熊,黑熊的个头明显不如人熊,雌人熊觉得黑熊侵入了自己的领地,便向黑熊进攻过去,只一掌拍去,就把黑熊打得直叫,落荒而逃。
祥福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不觉得了周围有什么危险,经常一个人到周围活动了。

那天他蹲在溪边,看见有很小的透明的鱼来吃石上的苔衣,便一个人候着,用手撩了放嘴里吃。那小鱼逃得实在快,很难能够撩到。
祥福觉得好玩,只是耐心地候着,却不知正有一头老虎从草丛里向他靠来。好在草丛离祥福有一段距离,之间是卵石滩,老虎向祥福冲刺着扑过来时,正好又踩着了祥福搁身后的拐杖,拐杖弹起来把老虎的喉部顶了一下,减缓了它的速度,这当口祥福被一吓,滚进了溪水里。
当老虎要向水里扑来时,只听见愤怒的“呜——”声,女孩比风还快地从树林里窜了出来。老虎听见声音,折回头看见了女孩,便返过身向她扑去。女孩并不退缩,嘴里发着“呜——”的吼叫,用手抵住老虎的脖子,跟它疯狂地搏斗。
不远处响起了“呜——”的回应。当女孩被老虎扑倒在地时,两头狂暴的人熊象滚动的惊雷般冲了过来。老虎放弃女孩,朝着人熊张开大口,大吼一声,做出要决战的样子。但两头人熊仍然势不可挡地向老虎扑来。
狡猾的老虎显然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一转身逃去。两头人熊跟着追去。
已经爬起来了的女孩也向老虎追去。但她追了没几步,便停了下来,回过身,跑到水边,把吓得不知所措的祥福从水里拉了上来,把他搂进怀里。
祥福终于回过神来。一看女孩,她的手臂和腿上,被老虎的利爪抓了不少伤口,鲜血染红了她的四肢和身体。祥福心里不禁一阵疼痛,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跟她说着:“对不起。”
但女孩并没有在意自己的伤,反是只想安慰受惊吓的祥福,紧紧地搂住他。
受了祥福的感染,女孩也“哇——”地哭起来。
从此,女孩再也不离开祥福去寻食,只是就近找些果子、根茎、蘑菇,总是在祥福的左右。

雨下了一夜。天亮了,雨好象小了点,可是仍然很大。树洞外一片茫茫,望不了多远就是一片灰白色。除了雨声,就是风声,风吹着树的呼啸格外恐怖。
女孩紧紧偎着祥福。此时的祥福倒象个英雄,只是搂紧了她,拍着她安慰。她怕的,是间或的雷声,有时当头的惊雷,吓得她跟着惊叫,浑身颤栗,把头直往祥福的怀里钻。
夜里的惊雷更可怕,惊响前后的闪电照进洞来,象是世界正在崩溃的边缘摇晃,在一个时空和另一个时空之间跳荡。那时,祥福也感觉特别害怕,跟女孩互相紧紧抱着,似乎两个人随时准备着一起去死亡。
只有当媾合的时候,他们才会忘记恐怖。疯狂的女孩埋下头去,把祥福咬得笔直,咬得喘不过气来,咬得大叫,然后祥福也疯了一样,撞进她的身体里,彼此用自己的喊叫掩盖惊雷,借着闪电感觉对方燃烧的眼睛。这时一切的恐怖,都在他们的冲动里消失,浩大的世界在激情中变得渺小。
祥福有些饿,探出树洞四处望了望,雨实在还是很大,地上顺坡淌着很多细水流,不敢下决心出去寻食。
祥福缩回头,女孩依在他胸前,抬头望着他,眼睛里有许多渴望,一只手伸在下面,抚摩着祥福。祥福心里也有了冲动,把她按倒在潮湿的草上,钻进了她的大腿当中。
两个人平静下来,互相依偎着。
祥福觉得特别饿了,决定无论如何要去找吃的。他爬出树洞,撑着拐杖站在风雨里,虽然有些凉,却十分舒畅。
女孩也跟了出来,抬头望着天,让雨水冲洗自己的头发和身体。祥福看她,觉得她这时简直就是雨水凝成的,特别地纯净。
女孩抱住祥福,把身体贴紧他,舔着他的脸庞和脖子。祥福又有了冲动,挺直了起来。女孩抬起一条腿,把祥福塞了进去。
两个人分开了。从第一次以来,他们想了便做,做了又想,没有白天、黑夜,没有地方的选择,彼此都沉浸在彻底的幸福里,享受着没有任何限制的快乐,觉得整个天地之间,只有他们的生命在躁动、在迸发,是最自然的自由,是最完整的情绪。
祥福觉得身体很发软,肚子饿得有些疼。他扶着女孩,向树林里走去。
他们边走边低头在树下的腐土上寻找蘑菇,拨开了看腐土下面的植物根茎。找到了,便放嘴里嚼吃。
祥福抬头看到许多树的老枝经了雨水滋润,发出了一层层如黑云般的大大的木耳,开心极了,跟女孩边采边吃,一会就撑饱了肚子。再采了些用手捏着,两个人便回去。
把带回的黑木耳放角落后,女孩又冒着雨去采了几次,把树洞的角落堆满了。两个人看着乌黑的一堆,开心地互相笑起来。
女孩突然把祥福扑倒,坐在他上面,把他装进自己身体,又跟他一起快乐地嚎叫起来。

大雨连续下了几天,小溪变作了大溪,大溪变作了小河。小河里有了大鱼,大鱼把两头人熊吸引了去,也吸引了祥福和女孩。
两头人熊站在水边,聚精会神地嗅着水面,急流里突然跳出条鱼来,它们便会用有力的前掌踩住,然后叼了到边上开始美餐。
祥福举着他的拐杖,看到水里有鱼的影子,就去击打。女孩也学着祥福的样子,拿着根木棒,很认真地盯着急流。
祥福和女孩终于打昏了几条鲈鱼,女孩放嘴里就要咬,祥福不让,折了根灌木的细树条,把它们串起来,跟女孩一起回杉树。
天上翻滚着乌云,森林在呜号,灌木丛沙沙地颤动,雨水一阵紧密一阵稀疏,远山隐约着。祥福柱着拐杖艰难地走着,但心里充满了愉悦。
女孩拖着树条,一会跑一会看拖在地上蹦跳的鱼,格外地开心,“咯咯”笑着。
到了杉树下,祥福去树洞里掏出平时磨得锋利的水果刀,把鲈鱼拖到水流边,刮鳞,剖肚子,去肠子。女孩蹲在跟前,兴奋而好奇地看着祥福的动作。祥福又切去了鲈鱼的头,把鲈鱼身体在水流里洗干净,用刀切了片薄鱼片,递给女孩。女孩放进嘴里,开心地笑了。
祥福也切了块薄鱼片放自己嘴里,觉得很嫩。他柱着拐杖要站起来,准备把洗净的鱼身拿回树洞里慢慢切了吃。兴奋的女孩却扑过来,把祥福推倒在地,不顾大雨瓢泼,热烈地亲起了他的身体。祥福觉得自己马上硬朗起来,不可阻挡地被她的温润迅速包裹住了。
突然,随着一道耀眼的闪电,在他们头顶发出一声霹雳,一声哗啦的巨响,属于他们的杉树被拦腰折断,沉重地倒了下来。女孩尖叫一声,万分惊怖地抱紧祥福,脸色象死亡般苍白。祥福一下子萎缩出了自己,猛地撑起身体,呆呆望着折断的巨大的杉树。
两个人在雨中,一动不动。
“火,火。”半晌,祥福用手指着树洞,恐惧地叫道。树洞里,正在燃烧。
祥福神经质地推开女孩,柱起拐杖,漫无目的地快步走着,嘴里嘀咕着“火,火”。
女孩站在原地,望着走开的祥福,又望望树洞里的火。
祥福走到一块巨石边,丢掉拐杖,爬了上去,迎着风雨,跪在上面,对着烟雨迷朦的山谷,张开手臂大叫:“火。”

树洞的火在燃烧。人熊的树洞已经被两头人熊庞大的身体挤满。祥福想到了潭边的洞口,便跟女孩一起去查看。几个小洞口里面不大,进深较浅,也不平整,不适合容身。大的洞口有一人多高,有一汪水汩汩流出。他们走进去,一边是条水流,一边很平坦,渐渐开阔,外面照进来的微光映出崎岖的石壁,石壁构成了一个很大的拱形,里面漆黑一片,不能估计到底有多深。
在近洞口有亮光的地方,祥福坐了下来,决定就在这个洞里寄身。女孩也在他身边坐下,神情有些紧张的样子,四处观望着,耳朵很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声音。
崎岖的石壁看上去有些狰狞。洞里不时有清脆的滴水声音,衬得山洞特别清静。那股水流从黑暗的很深处流出,有微弱的哗哗声。洞外传来的水流声、瀑布声和雨声,显得比较遥远。祥福想,这是个不错的地方,就是潮湿了些,有点阴凉。
女孩突然显得暴怒的样子,对着洞的深处发出“呜——”的声音,两只手张着爪子,作出了搏斗的准备。祥福转过头一看,黑暗处有两只一对的两对绿光,时而不动,时而交叉着移动,象是恐怖的幽灵。
女孩站起来,更凶猛地嚎叫着。那两对绿光也发出了凶狠的叫声。祥福也站起来,握紧拐杖,准备搏斗自卫。
几乎是同时,女孩和两对绿光都向前冲。祥福看到女孩消失在了黑暗中,两对绿光突然向边上一折,大概是躲开了女孩,一直往外面奔来。
祥福一阵紧张,看到两个影子冲向自己,用足力气用拐杖一扫,却什么也没打到,只是打在了石壁上。再看两个影子,它们早已甩着大大的尾巴掠过祥福身边,窜出了洞口。
女孩飞快地追到洞口,不再追去,只是对外面“呜,呜”恐吓了两声,便回到了祥福身边。
祥福定了定神,猜那两条大尾巴大概是两条狐狸,心想幸亏是两个小野兽,要是两个大野兽,在这洞里,女孩又呼唤不来棕熊,今天就一定是完了。
祥福朝黑暗里仔细看了看,觉得没有了什么异常,便重新坐下。但女孩仍然站着,神情很紧张的样子。祥福想:“里面还有什么野兽吗?”不由也紧张起来,连忙站起来。
渐渐地,祥福听到洞里响起了“吱吱”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在黑暗里有如无数精灵在开会。祥福十分害怕,拉住女孩要离开。不等移步,只听“哗啦,哗啦”一阵响,无数黑色的影子飞了出来,象一股黑色的潮流,奔向了洞外。一忽儿的工夫,一切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祥福呆呆地望着洞口,犹豫着。他知道那是蝙蝠,这洞的深处是蝙蝠的窝。
一时也没有栖身之处,蝙蝠也不会有什么威胁,这洞实在是不错。他决定还是留下。
过了一会,祥福听到洞外传来隐约的“呜——”声,象是那两头人熊在呼叫。女孩也听到了,她走出洞口,用她尖利的声音呼应。
不久,两头人熊循着声音找来了。它们进了洞,用鼻子四处嗅着。祥福想,有它们在,安全就不成问题了。
傍晚,两头人熊仍然回到了它们自己的树洞,祥福觉得很失落。但没有多久,大概它们想念女孩和祥福,又回到了山洞,祥福和女孩格外地开心。
两头人熊互相靠着打鼾。祥福和女孩互相搂抱着,躺在它们身边。
祥福望着已经黑暗的洞口,听到不时有蝙蝠翅膀扇动空气的声音,洞的深处有它们“吱吱”的低语。外面的雨声小了,水流和瀑布的“哗哗”声格外清晰。祥福第一次注意到,另外还有着蛙鸣。
祥福想:“我是来自一个遥远的世界的。”那个世界是一个火的世界,什么东西都从火里诞生,又在火里毁灭。没有白天、黑夜的分别,因为黑夜被火照明了。那里有高大的房子,房子组成了村子,又组成了城市,城市里有很多很多的人。所有的人都穿着衣服,吃火里烧过的食物,他们把这叫作文明。文明人聚在一起,却又互相隔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家。家里有床,有桌子,有凳子,有锅,有碗,缺了一样,他们就会痛苦得要死,不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见到风,他们会躲起来;见到雨,他们会抱着头奔逃。一只眼睛都看不见的小蚊子,就会让他们害怕得直叫,但他们却有很大很大的动物园,可以把各种野兽关在很小很小的笼子里,可以主宰所有生命的命运。祥福想:“我是他们当中的一个,是文明人。”
可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这女孩虽然不会说话,但不也是人吗?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难道那个文明世界毁灭了,就剩下了我和她两个人?文明世界怎么会毁灭呢?

清晨,祥福走出山洞。女孩跟了出来。夜里出去后回来的两头人熊,还在洞里鼾睡。
雨在半夜里就停了。风也没有。水潭非常清澈,边沿可以看到底部的石床,还可以间或看到有鱼在游动。溪里的水比昨天小得多了,在大小不一的卵石间流淌。经了几天的冲洗,本就洁净的山林更是绿得纯粹,在朝阳的映照下,盎然蓬勃,生机无限。林子里有兴奋的鸟雀在叫,还有几只白鹭在沟溪里漫步。草丛里一声扑啦,两只漂亮的野鸡奔跑了过去。几棵不大的杉树树枝一阵颤动,竟然有几只高贵的金丝猴在嬉戏。
祥福觉得心情特别舒畅,有些兴奋的情绪。他想:“我应该做些什么?改变些什么?”
祥福忽然着急起来。他想到了火,想到了下面自己要做的全部事情,都必须要有火。他急急地从一块卵石蹦到另一块卵石,靠一条腿柱着拐杖涉过了湍急的溪流,跌倒了几次,要赶到原来栖身的杉树那里去。
女孩只是顺从着他,紧跟着他,看扶着他他仍然着急,跌跌撞撞要摔倒,就干脆把他背了起来。
祥福一手搂着她的脖子,一手用拐杖指着杉树林:“快,快。”
女孩象是很明白祥福的意思,背着祥福向杉树林里飞快跑去。到了折断的杉树跟前,放下了祥福。女孩一屁股坐到地上,喘着粗气。
祥福几乎是蹦着到了树洞前面,丢掉拐杖,看着树洞里燃烧得正旺的火焰,拍着苍老的树身,用象是哭出来的声音呼号:“火种,火种呀。”
祥福转回身,对着天空大笑:“苍天不死,火种不灭。”
女孩也抬起头来,望着飘着几朵白云的蓝天。那白云泛出的光芒,更耀出了天空的碧蓝。她开心地笑着。
祥福用手捂住自己的脸。他要抑制自己的兴奋,但又抑制不住。他觉得胸膛里燃烧起了火,把身体的每一块肌肉都燃烧了起来。他的手慢慢垂下来,看着女孩,看着她灿烂的笑。他知道她是在为自己的笑而笑,是在为一种没有表白的顺从而笑。
祥福跪到她面前,用手捧住她脸颊。她止住了笑,用她两只大大的眼睛痴痴看着祥福。祥福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她纯粹的爱,也意识到了自己对她的诚挚的情感。
祥福把她轻轻推倒在草地上,附到她身上,动情地说:“就你和我,我们两个,让我们生孩子,生出满山遍野的孩子。”

祥福估计树洞里的火一时不会熄灭,就带着女孩收集树木的枯枝,堆在洞口外石滩上吹晒,准备晾干了派用场。
两头人熊竟然从不知哪里找了许多干草,叼了来在洞里铺了个舒适的草窝。不等它们自己享受,祥福和女孩就躺下了休息。两头人熊见草窝被他们占了去,便来挤他们。女孩“喔喔”着打它们。它们很不高兴地在洞里跑着转圈,用身体撞了几下石壁,就哼哼着继续找干草重新铺窝去了。
祥福觉得自己的唇须太长,几乎要遮蔽了嘴角,很不方便,就用小刀割。小刀太钝,割得皮几乎要裂开了,唇须也不能断。祥福只能作罢。忽然想到自己头发也太长,就用一根细树枝把头发梳理成两片,再侧过头,编了两根粗粗的辫子,用草系了辫梢。
女孩捏着祥福的辫子,好奇地拉了拉,祥福被她拉得“哇哇”直叫。
祥福让她坐到自己跟前,也用树枝把她的头发梳理了,编了两根长长的辫子。女孩把辫子拿到胸前,摸着,十分开心。她站起来,转着身体,晃着脑袋,甩着辫子,“啦,啦”地唱了起来。
祥福微笑着看着她,心想:“开始不一样了。”

祥福从树洞里取了火种,在山洞里点了堆篝火。
树枝噼啪作响,飞出了许多火星。女孩惊叫着,逃得远远的。两头人熊嚎叫着,跑出了山洞。祥福不由大笑起来。
许多蝙蝠,扑腾着飞出了洞。
祥福用树枝拨弄着篝火,向女孩招手,要她过来。她恐惧地用两手抱着胸脯,迟迟疑疑地一点点移过来,扑到祥福身后,抱住他,身体颤栗着。祥福拍着她的手臂,安慰她。
女孩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觉得温暖,向火堆靠去。篝火把她的脸映得通红,祥福觉得她此时特别美丽。
女孩学着祥福的样子,也拿了根树枝,去拨火堆,动作太大,把火拨得飞溅起来。一些火星烫着了女孩的裸体,她丢了树枝,又惊叫着跳起来,向洞口逃去。
火也溅到了祥福的身上,祥福跳起来,胡子吱吱响,被燎了许多。
祥福拍着身体,捋掉了焦掉的胡子,幸好没有什么伤着。
他走到洞口,牵着女孩的手,把她拉进洞,重新坐到火堆旁,让她拿着根树枝,握着她的手,教她拨弄火堆,把火烧得很旺起来。
女孩平静下来,不再害怕,很开心地笑着。
祥福抚摩着她的皮肤。她的皮肤被烤得很温热,身体里的血好象在沸腾。女孩转过脸,咬住了祥福的舌头。祥福把手探下去,感到她的身体里冒出了激动的泉。
他们在篝火边慢慢躺了下去,伴着旺盛的篝火开始了梦幻般的歌舞……

两头人熊在洞口躁动着逡巡,只是不敢进到里面。女孩呼唤它们,它们很不满地嚎叫起来。
女孩走过去,抱着它们,温柔地拍它们的身体,用手指梳理它们长长的毛,跟它们呢喃着。它们安静了下来,跟着女孩跑进来,在它们的草窝上卧下,小眼睛望着火堆,慢慢瞌睡着闭了起来。
祥福点了根比较粗的树枝,用火光照着四周,向洞里面走去。
走了没多少距离,山洞突然更开阔了,竟然是一个大厅。四周竖起着许多石笋,上面也向下突起着钟乳,有的钟乳滴着水珠。上面象是个穹顶,穹顶上倒挂着许多黑色的蝙蝠,有的还在飞着调整位置。大厅的两侧又有两个洞口,底部有个不到一人高的洞口,一股水流从里面流出,照进去,竟然有一个不见源头的大大的水潭,水潭边静静地趴着几条肥胖的蝾螈。
“好大的洞。”他想移到里面来住也许更好。又觉得里面有些阴冷,也比较潮湿,决定还是不移进来。
祥福想,这是最好的房子,是宫殿。“可是,我怎么会想到宫殿?宫殿是什么样子的?”他觉得意识里有宫殿的影子,只是想不具体。

两头人熊叼回来了一只野兔。祥福用小刀剖了腹,扒了皮,在水里洗净了,用树枝把它串了起来。又到溪里捡了些石头,把火堆围成了一个灶的模样,把野兔搁在石头上,让火烤着。
火焰燎着野兔。野兔的肉里滴出油来,挂着滴进火里,发出哧溜的声音。祥福不时转动树枝,让野兔翻着身。肉的焦香散发出来,弥漫在了洞里。
女孩怔怔地看着野兔,两只大大的眼睛在火光里闪出好奇的光芒。她的鼻翼翕动着,贪婪地嗅着肉香。
祥福把野兔递到她嘴跟前,要她咬吃。她迟疑着不敢吃。祥福就自己咬了一口,再递过去。她看看祥福,祥福向她点点头。她一口咬去,马上“哇”地一声推开了野兔,用舌头舔着嘴唇,大概是被烫着了。
祥福大笑。用牙齿从腿上撕下一块肉,用手递过去,放到她嘴里。她咀嚼着,脸上露出特别的满足。熟的肉,她大概是第一次吃,第一次尝到熟食的香嫩。
祥福再要咬吃,女孩突然把野兔夺了过去,自己吃起来。
祥福看着她香甜的样子,心里升起了无限爱怜。
他打量着她,忽然,觉得她有了变化,跟以前很不一样了。她的乳房有些发软,微微颤抖着,火光映出她的乳晕和乳头都比过去明显大了。她的小腹不再象过去那样比较平坦,而是鼓鼓着,饱满而浑圆。
祥福心里猛然一动:“她是我的女人。她怀孕了。”祥福觉得自己的眼睛湿润了起来。
女孩抬起头,看祥福呆呆地望着自己,似乎有些羞愧,把野兔递给祥福。
祥福把她拉到身边,帮她把野兔递到嘴边:“不,我的女人,你吃,都你吃。”
女人把野兔推向祥福,让祥福咬了一口。
他们你一口、我一口吃着,无限幸福的样子。

从发现了女人——从此她不再是女孩,而是女人了——怀孕,祥福便觉得了特别的精神,似乎有很多的力气,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有很多的方面要改变。
觅食自然是最头等的事情。祥福把树枝在沟溪里密密插了几排栅栏,用以拦截顺流下去的鱼。但鱼很少,经常是两、三天才有一条大的,而且总是被两头人熊先发现了吃掉。
祥福为捕猎伤透了脑筋。
他终于想到了去挖陷阱,用陷阱抓走过的野兽。可是,却又没有挖土的工具。
小刀已经被他磨得不能再磨了,用来割东西已经很困难。几把钥匙也都磨了锋口,只能勉强割猎物的皮和剖鱼。这几件东西削工具是不行的。而且要有粗的木头非要有斧头不可。祥福想来想去,决定在石头上动脑筋。
他在沟溪里找了些鹅卵石,用石头互相敲击,把石头砸碎了,竟然形成了锋口,还形成了些石片,但这些都是小工具,用来截取粗的木头还是不行。
祥福想到了吃剩的小动物骨头。原来这些骨头都是砸了吮吸里面的骨髓,现在祥福开始留下,小心翼翼砸一段,再磨,竟然做了不少利器、刃具。祥福找了些茅草,搓成绳子,把骨器跟木棒绑起来,做成了骨矛、骨刀。
祥福忙乎了好一阵,做成了不少工具,可是用来截取粗的木头仍然不行。自己行走不便,没有狩猎的能力,女人又不会使用它们,等于没有解决什么问题。
天冷了,女人的肚子也明显突了出来,懒洋洋的,只是跟着祥福寸步不离,每天要拖着祥福媾合许多次,似乎她的脑子里只是想着这件事。
祥福渐渐焦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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