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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10月13日星期三

野人情史(二)

野人情史(二)

顾则徐


祥福觉得自己从黑暗的大海深处渐渐地浮起,有了灰朦朦的感觉。海很大很大,除了水还是水。他觉得口渴,特别地口渴,便张开了嘴要喝那海水,可那海水并不进入嘴里,似乎漂流得很远很远。祥福努力用舌头舔着干燥的唇,想让舌头能够伸到那海水里,却总是不能够到那黑蓝色的水。
忽然有几滴冰凉的水珠落在了舌头上、唇上、脸上,就想甘露一样甜润,清凉直沁进燥热的肺腑。所有的海水都退去了,整个人浮起到了光明当中,有如进了天堂。
祥福睁开眼睛,是茫茫的阳光。祥福受不了这一时的刺激,不得不又闭上眼睛,适应一下,再把眼睛睁开。
祥福觉得了自己平躺着,所看到的茫茫阳光其实只是一小片斜阳,它正好照在了自己的脸上。逆着阳光望去,是个圆圆的洞口,洞口在自己头顶的侧上部,阳光正是从这洞口投射进来的。
又是些甘露般的水珠落下,祥福舒服极了。他看到自己脸的上方有许多细小的树叶,树叶抖动着,水珠正是从树叶上落下来的。
一阵“咯咯”的笑。笑声格外地天真、清纯,简直美好极了,应该是天上才有的笑。祥福顺着树叶后的枝条望去。天啊,是个怎样的美女啊。她裸着皎白的身体,披着长长的头发,站在那里,执着树枝,用手抖动着,让上面的水珠洒在祥福的脸上。
祥福虽然近三十岁了,却从来没有见过女性的裸体,连跟女孩子接吻都没有过。祥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连忙把眼睛闭上,再睁开了看去,绝对没有错,真是个裸体的美女“咯咯”笑着站在自己身边。
祥福立即躲开自己的眼睛,一种羞耻感从心里涌起来,然后脑海里炸起了巨大的罪恶的惊雷,几乎爆裂了祥福的头颅。祥福觉得自己被雷电击中了,灵魂直往下掉去,掉进了一个漆黑的深渊,好想是被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一阵寒冷,祥福从昏迷里又醒了过来。
他看看四周,在自己头顶上侧有一个圆洞,圆洞外折射进淡淡的辉光,其它都是漆黑的一片。印象中的阳光、裸体美女、晒着水的树枝都没有了,祥福想那大概是自己的梦境。可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梦境呢?祥福在脑子里竭力思索着,可觉得脑子特别迟钝,只是回忆到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被一个女人抱着跨进一个门槛,看到有一个很高很高的女人站在袅绕的香案后面,一只手拿着根树枝,一只手拿着个瓶子,很慈祥地微笑着,但她并没有笑出声音。
祥福觉得有一阵冷风从洞口吹进来,不禁打了个冷颤。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躺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想坐起来,可是身体一动,浑身立即发出钻心的疼痛。祥福想,这是怎么回事?
他准备用手把自己撑起来,注意力转到了手掌,感觉到了手掌下是些干草。他把手向四边摸去,发现自己是躺在厚厚的干草上面。
祥福一定要弄清楚现在自己身处的地方,要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个地方。他忍着疼把自己身体撑起来,然后想移动下身,却觉得格外沉重,特别是右腿格外疼。他用手去摸右腿,发现右腿膝盖以下肿得把裤管已经绷住,裤管有好几个地方破损了,破损处堆聚着些黏糊的东西,手碰了特别疼。祥福不及思考,就明白了那黏糊的东西都是结起的血块。一想到血块,祥福便不由自主地把手向自己所有生疼的地方探去,发现自己头上有两个伤口,脸上结了许多血迹。他又去轻轻试探自己的右小腿,终于明白了右小腿的骨头肯定断了。
祥福朝着黑暗处呆坐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许久,他忍着疼痛,转过身,移了点身体,趴到圆洞口,向外面望去。
这是个格外明亮的月夜,一轮朗朗的月亮挂在天空,它的辉光遮蔽了群星,群星离了月亮越远才越发晶亮。在幽白的天空衬托下,起伏不尽的山峦黑沉沉的,显得无比苍凉。这里是一个平坦的斜坡,近处是些高大粗壮的树木,参差着透出星空和远山,稍远处是黑黝黝密密的森林。有风吹过,可以看出树梢微微地摇晃,在天地之间发出凄凉的“呜呜”呼号。
“喂,喂。”祥福漫无目的地叫了两声,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传开,却没有一丝回答,反突出了格外的孤单。
祥福竖起耳朵,听到有树叶沙沙的摩擦声。他努力抬起头来,见上面是个巨大的树冠。他用手伸出去摸洞外的四壁,原来这是棵巨大的树,自己是蹲在了这棵树身上的树洞里。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在这荒野里的树洞当中。
他探出头往下看,树洞离地面似乎有半个人高。他想爬出去,下到地上,可右腿一阵裂心的疼,把他疼出了一身冷汗,便只能罢休。
他又“喂,喂”叫了两声,一种莫名的恐惧袭来。他浑身颤抖起来,越来越觉得了恐惧,终于控制不住,张开了喉咙大叫:“救命,救命呀。”
回答他的,是远处苍凉的“呜——哦”的嚎叫。祥福马上想到那一定是狼嚎,不由放低声音叫了声“救命”,便不敢再发出声音。

祥福只好紧张却无奈地趴在树洞口。
突然,从林中窜出群黑乎乎、大大小小的东西。它们低着头但很快地向祥福的方向跑来。祥福听见它们鼻孔里发出“咕,咕”的声音,明白了是群野猪,马上惊惧地缩进了树洞,靠在树洞的内壁上,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咕,咕”的声音越来越近,听得出野猪们在树根边拱着树叶、泥土。突然,一头野猪把两只爪子搭上了树洞,把头探进树洞口,用它长长的鼻子嗅着什么。
祥福听到野猪的呼吸就在自己耳边,便屏住气息,生怕被野猪发现。但野猪显然闻到了异味,两只鼻孔向祥福的脸庞凑了过来。野猪湿润的圆鼻子触到了祥福的脸,祥福的意志终于崩溃,爆发出一声“救命”,忘记了断腿的疼痛,不顾一切地向洞的深处躲去。
从来没见过人影的野猪也受了惊吓,尖叫着退了出去。然后,洞外响起了一阵野猪群疯狂逃去的尖叫。
一切都归于了平静。祥福刚才猛烈的一动,使右腿撕心裂肺地疼痛起来。他用手按着右小腿,不敢出声,咬着牙,忍着疼。只是一会儿,祥福便已经抗不住,歪身晕了过去。

祥福觉得周身暖洋洋的,听到有曼妙的歌声在回旋。他睁开眼睛,看到了阳光灿烂的天空。忽然想到似乎还是刚才发生的惊恐,他连忙撑起了身体,向周围看去。原来自己正坐在一个平缓的斜坡上,斜坡上长满了绿色的茅草,周围是漫无边际的森林。
当他回头望去时,见到在一棵巨大的树下,有一个赤裸的女孩正忘情地旋转着身体,歌唱着,发出“啦,啦,啦”的声音。祥福连忙地回转头,心里一阵跳,又忍不住再回过头去。那女孩张开着手臂,仰着头,旋转着的身体在阳光的映照下,健康、皎白的皮肤闪着柔和的光芒,乌黑的长发随着旋转飘逸着,跟她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女孩也看到了祥福,停止了旋转和歌唱,“咯咯”笑了起来,向祥福跑过来。
祥福连忙转回头,感觉有一股血涌上了脸庞,自己脸一定涨得通红。
女孩跑到祥福身边,两腿跪下,望着祥福,伸出手,用手指轻轻抚摩祥福的脸。她浓浓的眉毛下,两只大大的眼睛睁得圆圆的,长长的睫毛装扮得眼睛如森林中清澈的两汪湖,晶莹得映出了蓝天上飘着的云朵。她胸前鼓着饱满的两件,小小的乳晕上突出两个小小的乳头,娇艳的粉红色勾起了祥福已经麻木的食欲。祥福觉得自己的胃一阵痉挛,全身突然象被什么强大的魔力掏空了,只剩下了彻底的饥渴。
祥福向四周搜索。这时,他眼睛里已经没有女孩,唯一的念头就是寻找食物。
他似乎听到了淅沥的水声,便焕发出了力气,挣扎着爬去。
他爬了十几米远,在绿草中发现掩藏着的一条细流,急忙掏起水喝。可他的手猛烈地颤抖着,掌心里盛不下多少水。祥福把头埋下去,嘴巴直接就着水流大口吸饮。
祥福喝够了,撑着转身坐起来。他看到女孩正站在他身边。女孩看着他,转身向一棵大树跑去。她从树底下拎起一个东西又跑过来。
突然,从她身后草丛里站起一个庞大的棕黄色身影,抬着两只巨大的前掌,吼叫了两声,摇晃着它那硕大的身躯跑了几步,然后沉重地扑到地上,向女孩跟来。
祥福脑子里立即反应出这是头凶猛的人熊,格外害怕地使劲爬着要逃离。
一件东西摔在了祥福面前。祥福一看,是个残碎的动物尸体,颈部已经断得只连着点皮,半身的腹部已经只见一根根肋骨,看得到肚子里面的内脏已经被掏空,两条腿也已经没有,从残留的皮毛可以勉强猜出是头小麂子。
祥福惊惧地抬起头,见那女孩站在小麂子尸体后面,一脸单纯地看着自己。
人熊跑了过来,用一只前掌踩住小麂子尸体,侧过头,对着祥福的脸龇了一下牙,突然张开大嘴,露出血盆大口,嚎叫了一声。
祥福一闭眼睛,凄厉地叫了声“救命呀”,便拼足了力气转身向后爬去。
女孩很轻盈地一纵,蹲到了人熊身上,两只手抓住它颈部的毛,附下身子,用跟人熊一样的声音对着它嚎叫一声。人熊转身跑去。
女孩从人熊身上轻盈地飞了下来,去拎起小麂子尸体,走到祥福跟前,把小麂子尸体丢在祥福恨不得钻进地里的脑袋边。

祥福偷眼看了看小麂子尸体,转过身,浑身颤抖着。
人熊直着它那庞大的身躯,坐在五、六米远处,朝着天空抬着嘴,颈部一圈白色的环在阳光下显得十分耀眼。
站着的女孩突然趴下来,两只手按住小麂子尸体,向祥福“唔,唔”了两声,低下头,在小麂子尸体上啃了起来,用牙齿轻易地撕下了一条肉,然后坐着,很津津有味地嚼着,用一只手抓住挂在嘴巴外面的肉条,拉下一截,递给祥福。祥福恐惧地后退了一下。
女孩睁着大眼睛,很好奇地看着祥福,突然扑上来,坐到祥福胸口,把肉条往祥福嘴里塞去。祥福甩着头想避开,却避不了,肉条还是被塞进了嘴里。
女孩“咯咯”笑着,站起来跑到人熊身边,搂住蹲下了的人熊脖子,把脸靠在人熊的头上,望着祥福。
祥福用手拉出一半塞在嘴里的肉条,丢在地上,喘着粗气。
渐渐地,他平静了下来,觉得了人熊和女孩对自己并没有威胁。他感到自己的裤裆潮潮的,撑起身低头看去,卡其布裤子上印着一滩水。他意识到自己刚才是被吓尿了,不由羞愧地用一只手去捂住档部,看那女孩,女孩安静地望着自己,眼睛里并没有什么异样。祥福觉得了一种特别的难为情,捂住档部的手缩了回来。
饥饿的感觉又强烈地袭来,胃部一阵阵剧烈的绞痛,绞痛化作了完全的食欲,食欲又把祥福的眼睛引向了地上那块小麂子肉条。祥福盯着它,颤动着身体。终于,一股强大的力量促动了他扑过去,喉咙里滚动着野兽般的咕哝声,用手紧张地抓住肉条,把它塞进嘴里,牙床变得格外强健,拼命嚼动着,然后,不等嚼碎,胃里就生出贪婪的引力,把肉条吸了进去。
胃部勤快地蠕动着,有了无比的舒畅,这舒畅又变作了更强烈的欲望,使祥福又扑向了小麂子尸体,用手按住,附下了头,不顾一切地啃去。
女孩“咯咯”地笑起来。人熊也呼应着吼叫了一声。笑声和吼声传向周围的森林和山谷,激荡着,升向了满是艳阳的碧空……

祥福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他听到有鸟雀的欢叫,耳边有甜睡的轻轻的鼾声。他睁开眼睛,看到有清晨柔和的亮光从洞口透射了进来,杂糅着各种草木清新、潮润的气息。
祥福觉得浑身有些酸疼,试图坐起来。他努力撑起了身体,用手抚摸自己的右腿,感觉整个大腿肿得十分厉害。
突然一条手臂勾住他身体,把他有力地压回了干草上面,他的后脑在干草上重重撞了一下,头上的伤口迸裂着疼,眼睛也是一阵晕眩。
祥福只好老老实实地仰面躺着,一动不敢动。
女孩偎依在祥福的身边,一条胳臂横搁在祥福的胸前。
祥福记得昨天黄昏时,那头人熊爬进了另一棵大树的树洞,女孩则把祥福背进了这个树洞。女孩瘦瘦的,胳臂和腿并不粗,但皮肤上突出着肌肉起伏的影子,非常有力,提、拉祥福十分轻松。进了洞后,她便躺到祥福身边,依偎着祥福睡了。
祥福印象中从来没有跟异性这样睡在一起过,心里充满了紧张,浑身颤抖着,想避开却避开不了,她搁在自己胸脯上的手臂实在有力,几乎使自己动弹不了。祥福只能尽量把手放得离开她身体远些,好象自己手的皮肤里隐藏着无数罪恶。可是祥福又觉得跟她靠拢着特别温暖,而且可以嗅到她头发里散出的、沁入肺腑的香气。

天暗了许久,外面传来断断续续的野兽的嚎叫。女孩醒了过来,一骨碌爬起来,象幽灵般地钻出了洞去。
祥福听到了那头人熊欢快的咕哝声,象是跟那女孩聊着天。女孩一阵“咯咯”地笑过后,他们的声音便迅速地远去,从远处飘来此起彼伏的“呜——”声,一种是很低沉、浑厚的,一种是很尖利、清脆的,渐渐地,越来越远,不再能够听到。
祥福忽然觉得特别地失落,感觉黑暗的树洞充满孤寂,心里滋生出许多恐慌。
他觉得特别地寒冷起来,用手臂抱住自己,身体慢慢卷曲。这时,他心里十分盼着那女孩能够回来,跟自己互相依偎着,能给自己温暖。
祥福想爬到树洞口去,去凭着月光看望山岭,可他的身体太虚弱,四肢一点力气也没有。祥福只好曲着身体,尽量让自己睡过去。
似乎在梦中,祥福觉得有一条手臂搂住了自己,有一个温暖的身体靠紧着了自己,内心获得了平安,孤冷的情绪消失了,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女孩醒了。她象一阵风一样钻出了洞。洞外响起了“咯咯”的笑声。
祥福爬到洞口。他看见女孩跟人熊互相追逐着。一会儿,人熊把女孩扑倒在了地上,但所有的动作都格外小心,简直不象是一头笨拙的熊。一会儿,是女孩骑到了人熊的身上,搂它,抱它,拍打着它。
女孩一会儿在草地上奔跑,一会儿向树后躲去,一会儿象猴子一样迅捷地爬到了树上。她那白皙、矫健的身体和长得拖到几乎膝盖的乌黑的头发,在绿色的世界里飘动着、掩映着、跳动着,简直就是天地间的精灵。
女孩看到了祥福,跑过来,把他一把拖出了树洞。祥福掉在地上,右腿疼得他惨叫一声,冒出一身冷汗。女孩伸手从树洞里掏出半截小动物尸体,丢在了祥福身上,然后,“咯咯”笑着又去跟人熊玩了。
祥福握着小动物尸体的小腿,看上面满是血迹。他迟疑一会,然后朝水流的方向爬去。爬到水流边,祥福把小动物尸体清洗了一下,看着象是一只野兔的后半截身体。
他犹犹豫豫着,把嘴凑上去,努力啃起来。

祥福用水洗了脸,小心地把头上伤口边的血迹也洗干净。
他见中山装上也都是血迹,便把衣服脱了下来。发现口袋里有东西,掏出来,是个钥匙圈,圈上挂着三把钥匙和一把水果刀。觉得身上有很多异味,祥福便脱了背心,把背心在水里搓干净了,再用背心浸着水擦洗身体。
忽然,他感觉自己的背上有一只手在触摸自己,回头一看,是女孩蹲在后面。
她很好奇地看着祥福的身体,用手指触摸一下祥福的皮肤,又紧张地缩回去,再摸一下,然后摸摸自己的皮肤。她转到祥福身旁,伸手摸祥福的肩膀,慢慢移到祥福胸前,缩回手,摸摸自己的乳房,睁着惊奇的大眼睛。
祥福一阵紧张,连忙套上水淋淋的背心。女孩扯了扯祥福的背心,“咯咯”笑着蹦开一段距离,然后坐下安静地看着祥福。
祥福想脱了裤子洗下身,看女孩望着自己,很觉得难为情。他对女孩说:“我要脱裤子了。”
女孩没反应。
祥福提高了声音说:“我要脱裤子了。”他解开皮带,做出要脱的样子。
但女孩还是没反应,只是好奇地看着祥福,没有一丝怕羞的样子。
祥福无奈地系上皮带,心想:“好一个不知羞耻的人。”
祥福看整个右小腿的裤管都被血粘住了,思考了一下,打开水果刀,小心地割开裤管和布鞋。膝盖以下完全是黑紫色,有几个不大的伤口,腿、脚肿得很粗。祥福移了移身体,顺着细流把腿浸到水里,一阵透凉特别地舒服。
祥福仰天躺下,让右腿在水里浸着,心想:“一条腿完了。”

祥福用水把腿洗净了,四处一看,没看到女孩的身影。他想应该找几根树枝把腿绑起来,便吃力地向边上林子里爬去。
祥福把腿绑好后,爬回了自己树洞的下面,疲劳地靠在树上坐着。
他抬头看树冠,注意到这是棵巨大的杉树,身后的树干恐怕要十个人才可以抱住。隔壁那棵杉树略小点,那头人熊懒散地卧在树旁睡着觉。祥福看到它那庞大的身躯,已经没有了恐惧感。
祥福看两棵大杉树都象是被雷击过的样子,猜想树洞大概也是雷击的结果。
女孩突然从林子里跑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些绿色的草叶,眼睛巡视了一下,看到了祥福,跑过来,很开心的样子。
女孩站到祥福跟前,把草叶递给祥福。祥福不知道什么意思,愣着。女孩向祥福“哦,哦”叫了两声,祥福犹疑地接过草叶,见草叶每一根叶茎上有三片鼓圆形的叶子,有点象莲草的样子。
女孩坐到祥福的边上,看着他。祥福用鼻子闻了闻草叶,也就是一般的草味,便把草叶丢到了边上。
女孩愤怒起来,“哦,哦”叫着,扑上来,用手抓住祥福的肩膀摇晃,把祥福疼得“嗷,嗷”叫起来。
女孩捡起草叶,塞进嘴里咀嚼着,然后俯向祥福的右腿,把嚼烂了的草叶吐到腿上。
祥福终于明白了,她是要自己用草叶疗伤。祥福心里一阵发热,不知道是被她抓疼了还是受了感动,觉得眼睛里滚出了泪水。

女孩和人熊象幽灵般地消失进了夜幕里。
祥福实在不能忍受下半身的肮脏,强忍着疼痛爬出树洞,又爬到水流边,脱了裤子,清洗了身体,把内裤和只剩一条裤管的长裤搓了一把,绞干了往回爬。
突然,他感觉到身后有异样的声音,心里害怕起来,便趴着一动不敢动,埋着脸,也不敢回头看。声音渐渐近了,有一个湿润、温热的东西凑到了他颤栗着的光屁股上,祥福凄厉地叫了声“救命”,不顾一切地望前爬去。可身后那东西逃得更是快,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瞬息间就消失进了树林里。
祥福连滚带爬着钻进了树洞,惊吓得几乎灵魂全部出了窍,受了撞击的右腿又格外疼起来。
祥福想哭,又不敢出声,把脸埋进潮湿的裤子里,啜泣起来。
祥福套好裤子后,仰面躺着,两眼望着黑暗的洞顶。他此时真是很后悔去洗什么屁股。但他又庆幸自己遇到的一定不是豺狼虎豹,终于拣了条命回来。
在这荒山野林当中,一定到处潜藏着危险,随时会成为什么野兽饱餐的食物。祥福想。可是,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的?我是谁,从哪里来,来做什么?难道我从来就属于这里吗?这里是什么地方?我的过去是怎么回事?怎么记不得了?那女孩是谁?那人熊是谁?他们跟我是什么关系?他们为什么要给我吃的?为什么给我吃他们抓来的动物?我为什么会吃生的肉?我的牙齿怎么可以连皮带毛地把肉撕下来,会把它们吞下去?那女孩为什么不穿衣服,不会说话?她为什么给我疗伤?我的伤是怎么受的?……
祥福渐渐瞌睡了过去。

祥福趴在树洞口,望着外面。
天空一片茫茫,山岭笼罩在烟云中,只能隐约望见几座山头。森林的上面,云雾袅绕,一片湿漉漉的景象。迷朦的细雨,在风中飘忽。
那头人熊低着头四处转悠,用它那敏感的鼻子,嗅着茅草、树身,不时仰起头来,朝着远处叫上一声,似乎有一种躁动。女孩的身影,则不知去了哪里。
突然,“哇”地一声,女孩跳到了祥福面前,把脸凑向祥福,龇着牙齿很狰狞的样子,把祥福吓得一大跳。她又缩回脸,站着“咯咯”笑,两手捧着些白色的蘑菇,向祥福递过来。
祥福注视着她,觉得她是那么的美。她的眼睛格外纯洁、透明,她的笑特别天真,站在那里就象天地孕育出的精灵。她的唇红红的,乳头也是红红的,光滑的腹部略略地鼓起,两条纤长的大腿显得十分丰润,趾间有一些谈黄色、撩人心魄的毛。祥福的心里不禁砰然一动,只是呆呆地望着她。
女孩见祥福没反应,就低头从手里咬了个蘑菇,对着祥福嚼起来,很满足的样子。祥福便也从她手里拿了个蘑菇,放嘴里嚼起来。两个人互相笑着。
祥福边笑,边不由自主地把眼睛扫着她的胸部、腹部和大腿,心里很感到激动。女孩却什么都没有感觉的样子。
蘑菇吃掉了。女孩转过身向林子里跑去,那头棕熊也跳动着向她跟去。
祥福望着她的背影。她那潮湿的黑发往后飘起着,丰满的臀部扭动着,那扭动着的臀部间的股沟发出了无限的魅力,几乎要把祥福的心吸引出了喉咙。
忽然,祥福产生了一种巨大的恐惧。他猛然缩回身子,躺倒在树洞里,喘着粗气。他下意识地把手伸向自己下面,是疲软的身体疲软的裤裆。他为自己刚才的感觉羞愧难当,她是那么地无知,自己却动起了邪念,在这纯洁的大自然里,竟然亵渎了天真。他觉得跟女孩、棕熊一起,自己是一个罪恶,而这罪恶就埋藏在自己的心底。
祥福痛苦地想:“我心底的罪恶是哪里来的?我是从哪里来的?”

清晨,女孩一阵“咯咯”的笑惊醒了祥福。女孩趴在树洞口,对着外面“喔喔”叫着。祥福听到外面有搏斗的声音,便也凑到洞口望外看去。原来又来了头人熊,两头人熊互相追逐着,撕咬着。祥福不由一惊,但看女孩很开心、无所谓的样子,便也安定了下来,明白了它们的撕咬其实是互相亲昵。
两只人熊面对面站起来,仰起脖子开心地吼叫。
祥福第一次注意到,几天来一直在一起的人熊是雌的,庞大的身躯足有两米高。那头外来的人熊略矮一些,是头雄的。两头庞然大物那互相亲密的憨态,象是进入了恋爱的状态。
祥福不由地也开心笑了。

祥福头部的伤口已经长好,右腿也已经消肿,颜色接近了正常,体力也有了,可以自己进出树洞了。
祥福找了一短一长两根树枝,用水果刀在短树枝上挖了个孔,再把刀在石头上磨得锋利了,准备削了长的树枝,把它们榫接起来,做一根拐杖。
祥福坐在地上削着树枝。女孩趴在地上,向后翘着两条腿,两只手撑着下巴,好奇地看着祥福。
她突然伸过手来,去摸被削着的树枝头,祥福的刀削出去,割到了她的手指。她惊恐地把手缩回去。祥福丢下水果刀和树枝,连忙拉过她的手来看,见她的手指被削出了小口子,渗出了一些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好。女孩缩回手,把出血的手指放进嘴里,睁大了眼睛瞅着草里的小刀。
两头人熊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发出了近乎歇斯底里的哼叫,那头外来的雄人熊趴在雌人熊的身上,蠕动着它的臀部,棕黄色的皮毛在灿烂的阳光下闪闪着漂亮的光彩。祥福和女孩望着它们,一起笑了。
女孩坐到祥福的身边,抱住祥福,把脸依偎到祥福的胸前。祥福觉得有一种特别的温柔,不由轻轻抚摩起了她的后脑。
祥福的手顺着女孩光滑、细柔的黑发,渐渐地滑下去,滑到她光洁的背上,抚摩着。女孩闭起眼睛,感觉着祥福的手。
女孩抬起头来,拉祥福的中山装。中山装还有两个扣子扣着,她不知道怎么解开,就一用力把它拉开了。然后,她便拉祥福的背心,也是略一用力,把它撕了开来。
祥福想推开她,可她绕在背后的手有力地搂着。
她看着祥福结实的胸膛,把祥福推倒在地,又把脸贴到祥福的胸口,听他的心跳。祥福感觉到了她富有弹性的乳房抵在了自己裸露的身体上,有一种特别的温柔,不再愿意把她推开,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开始激动。
女孩抬起身体,用手摸着祥福,用手指拨弄他的乳头。一阵很轻微的瘙痒刺激得祥福呼吸急促起来。
女孩的手从祥福的胸脯滑下去,摸到了他的腹部。她好奇地用手指撩拨她的肚脐,再摸摸自己的肚脐。
祥福仰天躺着,摊开着手臂,脑子里一片混乱。他那裤裆,高高地撑起着,蓝色的卡其布尖成了锥形,象是全部的生命要突破阻碍,冲到自由的天空上去。
女孩的手摸到了祥福的锥形,一下把它握住了。祥福象是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身体弹了起来,叫了声“不”,两只手伸下去,紧张地捏住女孩的手腕,把它拉开。
女孩惊讶地看了看祥福,看了看他的裤裆。祥福用手遮着自己的档部。
女孩突然把祥福扑倒,用力撕扯他的裤子。祥福挣扎着,叫着“不要啊,不要”。
祥福的牛皮皮带有力地扣着。女孩干脆附过头去,边用牙齿咬着皮带,边用力扯着。“嘶”地一声,皮带没断,裤子已经撕开了。女孩又抓住祥福的内裤,内裤被撕开了离开了祥福的档部。
女孩丢掉手里祥福内裤的布片,一把握住了他的阳具。突然,她象是触了电一样,握着阳具的手松开了,人跳起来,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祥福的下面。
在祥福的下面,浓密的黑毛丛里,昂立着一件粗壮的杆子,杆子圆滑的上头在阳光照映下,透出了激动的血红色,象是在燃烧。
祥福坐起来,用手握住自己的阳具。又用手掌去遮掩,遮掩不住,慌忙地扯了裤子的碎片盖住。他通红着脸,看女孩,觉得异常地羞愧。
女孩惊异地低头看自己的身体,两只手摸住自己的乳房,慢慢移下去,摸自己的腹部,又摸到自己的阴部,摩挲了一会。突然,她“咯咯”地笑了起来,扑向祥福,不管他怎么抗拒,硬是扯掉了还挂在他身上的衣裤布片,跑开了,把布片撕得完全碎了,开心地丢向天空,让山风把它们吹远。
女孩回过头来,向祥福甜甜地笑着。
光了身体的祥福手足无措地坐着,腰间的皮带仍然系着,松垮地挂在那里,萎掉的阳具缩成了很小的一截,耷拉着。
祥福觉得此时的自己,真是天地间最猥琐的一件东西了。
那两头人熊,在坡地上追逐着,它们有力的脚掌把大山踩得一声声震响。雄人熊追到了雌人熊,庞大的身躯趴到了另一个庞大的身躯上,两声响彻云天的嚎叫,没有任何阻挡地传布向所有的角落。山岭、森林、沟壑、蓝天,顿时更加静谧。

一轮血红血红的太阳格外地近,格外地大,在曼延的彩霞衬托下,浮在远山的山顶,把浩眇的山岭映成粉色。天空上有两只雕在滑翔,盘旋着。
祥福柱着做好的拐杖,靠在树洞边,用一条腿立着,望着远方。他赤裸的身体被落日照得泛红,显得十分健康。
女孩已经先钻进了树洞。那两头棕熊也已经入了洞睡眠。
祥福迟迟地不愿爬进洞里,一想到赤着身体和女孩睡在一起,心里有些兴奋,却更是害怕。他为自己的赤裸而羞愧,实在不习惯暴露无遗地面对一切,似乎跟前的一棵小草都会嘲笑自己,会窥见自己的一切,包括灵魂。尤其是女孩的眼睛,那背后空荡荡没有任何东西的目光,让祥福自觉肮脏到了彻底,不再有了自信。祥福又恨女孩,觉得是她剥夺了自己廉耻的外衣,剥夺了自己心底的尊严,是她让自己暴露出了所有。
祥福想:“我的心底有什么呢?”他实在想不出自己心底到底有些什么。也许是心底本就没有什么,但这是不能自信的。他自信的是心底一定有着什么。他觉得自己心底隐藏着很多东西,相信自己本不属于这里,不属于这自由的天地。自己来自于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不仅仅是自己、女孩、人熊,不,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女孩、人熊,而是有着其他更多的东西,那些东西应该是跟自己原来一样,是穿着衣服的,是充满着嘈杂声音的,是互相必须要隐瞒、掩藏、遮盖着的。
祥福觉得没了衣服的自己,虽然肌肉和皮肤格外地放松、清爽了,但随意垂挂、晃荡着的下体是那么丑陋,在阳光下简直可笑得入地无门。这皱巴巴、一短截的玩意在女孩挺拔的乳房、饱满的阴部的对比下,简直卑琐得滑稽,显得肮脏而可怜。在这广大的自然世界里,自己只能充满羞惭,是个残废的、卑微的物件。
天色一阵黯淡,远山平坦的山头跳出在了太阳的前面,圆圆的太阳隐到了山头后面,圆轮缩小了许多,只露出了一小截圆芽。本来红艳的一片彩霞也开始变作了白的、灰的。
祥福觉得自己的手臂被有力地拉了一下,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女孩在树洞里要拉他进去。她的力气很大。祥福无奈地、驯服地把身体探进树洞,在女孩的帮助下钻了进去。
女孩抱住祥福的脖子,推他躺下,把脸贴在祥福的胸脯上,一条大腿曲着搁在祥福身上,依偎着要睡去。
祥福一动不动地挺着,身体微微颤抖着。女孩细柔的皮肤、丰满的乳房让他感到激动。特别是她那光滑的大腿,压着了祥福的下体,压得他有了要窒息的感觉。
祥福感到自己的下体渐渐膨胀,就象枯萎的草木经了一场雨水,饱满、勃发了起来。他的下体强硬地顶向了女孩压着的大腿。
女孩显然是感觉到了祥福的变化,移开大腿,向下看去,用手指捏祥福的根部,觉得很好玩地摇晃着。祥福浑身紧张地痉挛起来,胃里冒出呕吐的冲动,一阵强烈的恶心感觉,下体一下子软掉了。
女孩继续摇晃了几下祥福软掉的阳具。刚才还长长的阳具缩成了一短截。女孩用手拍了几下祥福疲软的下体,又拧住阳具拉了几下,“咯咯”笑起来。
祥福终于熬不住,连忙侧过身体,一股酸水从胃里冲出,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祥福用哀伤的声音叫了声:“啊——”

右小腿里的骨头大概跟肉已经长好,磕碰时不再疼痛,但显然没有了支撑功能,肌肉也萎缩了许多,祥福走动是一定要依靠拐杖了。不过祥福的体力已经正常,渐渐开始拄着拐杖到周围活动。
这里是一片杉树林,山坡比较平缓,离山顶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之间有个很高的峭壁。杉树林的两边,有几条溪流,其中有一条溪流较大,跳了几级,每级间形成了不大的瀑布。向上一个平缓处有个不小的水潭,水潭边峭壁下看得到有几个洞口,一个比较大的洞口里也有水流出着。杉树林的下面,山坡一下子变得陡峭,再下去是一个深壑。这里正处在两级巨大的悬崖之间,往上或往下,都必须从左右绕着过去。
在大的溪流边上,祥福看着两头人熊戏水。它们在不深的水流里跳跃着,甩着庞大的身体,长长的毛发散出无数的水珠,在阳光的映射下闪出莹莹的辉光。时而,它们又对着水里嗅着,似乎它们的嗅觉可以穿透水面,然后象是发现了什么,用它们那巨大的脚掌往水里击打,果然,间或地也会浮起几条挺着白肚子的不大的鱼,棕熊迅捷地咬进长嘴,只嚼几下就吞下了肚里。
女孩从溪里的一块石头跳到另一块石头,甩着两条手臂,两个乳房欢快地颤动着。她又下到水里,撩着水清洗自己身体,再把乌黑的长发飘到水面,静静地,让洁净的流水自然地梳理着每一根发丝。
祥福看着她,心里一动,觉得她真是美极了。
大概女孩也觉得了自己的美丽,低着头注视着水里自己的影子,鼻翼翕动着,似乎有点兴奋的样子。突然,她看到了水里祥福的影子,抬起头来,跟祥福的眼睛对视着。祥福一阵惊慌,躲开了眼睛。
女孩叫着“哦,哦”,跑过来把祥福一把拉进水里。
祥福摔进水里,直觉得一阵刺骨的透凉,试图挣扎着要爬回去,却被女孩用力按住了。祥福接连打着寒战,女孩“咯咯”笑着。
只是一会儿,祥福便适应了水温,不再挣扎。祥福不再挣扎,女孩觉得了无趣,放开了他。
清冽的溪水滑爽极了,皮肤清洗了,感觉格外舒畅。祥福照着水面,见自己长到过肩的头发披散着,两鬓和下颚的胡子很浓密,跟唇须连起来,构成了一个圈,圈里是一个嘴,嘴微微翕开着,似乎是很深邃的洞。这圈的上面,又是个大的圈,里面装了一个鼻子、两个眼睛,鼻子又有两个小小的洞,两个眼睛黑色的珠子,似乎也是两个洞。再看看,发须围成的两个圈,实在也是两个洞,是装了洞的洞。这张脸,其实就是洞。
祥福爬上一块浑圆的岩石,仰天躺到上面。岩石的表面光光的,在正当头的太阳照射下,被晒得有些发烫。祥福身上的水淌到石头上,石头不再发烫,暖暖地,特别地感觉平和。
祥福望着天。天是四边山脊、树林围起来的大空,这大空其实就是个洞,是最大最大的洞。那太阳是什么呢?那夜里的月亮是什么?无数的星星是什么呢?祥福思索着,让自己的思想随意曼延着。太阳不就是一个蛋吗?月亮不也是蛋吗?星星不就是鱼肚子里的子吗?不都是蛋吗?
祥福不禁笑了起来,用手拍着石头。他觉得了石头的浑圆,脑子里闪出:“这不也是蛋吗?”
他抬起头来,向自己的档部看去,一只手摸下去,捏到了两件圆圆的东西。“这不也是蛋吗?”他想。对,人就是蛋。
人,人是什么?祥福觉得有水泼到自己身上,见女孩正在戏水,对着自己把水打过来。“她是什么?”祥福想。自己是蛋,女孩也是蛋吗?人都是蛋吗?
祥福打量着开心的女孩,用眼睛搜索着她的全身,目光停在了她两条大腿根部的当中。在那里的一小片淡黄色毛下,饱满的两边包裹着一条细细的缝。那分明又不是缝,而是一条沟,一条深邃的沟。不,这沟太深邃了,不是沟了,是洞。她是一个洞。
女孩笑着扑上来,趴到祥福身上,咬住祥福肩膀,直到祥福“哇哇”叫起来,才松开了,身体一滚,在祥福身边躺下,看着祥福,用手轻轻抚摩他被咬出牙印的肩膀。
祥福侧过身,用手抚摩女孩的脸。女孩一动不动,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祥福。
祥福的手顺着她的脖子滑到胸部,抓住她乳房,轻轻揉着。女孩翕开了嘴,眼睛里渐渐露出了一种渴望。祥福的手继续往下移去,移到了她的沟部,向里面探去。女孩身体一阵颤栗,两条腿张开来,让祥福的手自由地摩挲。
就象太阳蛋要在天空里,石蛋要在山溪里,人蛋应该在人洞里。该在哪里的,便要在哪里。祥福为自己的念头兴奋起来,觉得自己的身体在膨胀。他压到女孩的身上,把舌头伸进女孩嘴里,手在她胸部、腰部、臀部、大腿紧张地摸着。女孩只是抱着祥福,扭动着全身,迎接着祥福。
祥福的下体越来越膨胀,变得笔直,只是卤莽地搜寻着女孩的洞。膨胀着,膨胀着,不等搜寻到,祥福便爆裂了,身体里全部的力量都发射了出去,变成了空壳。
祥福“啊”地一声,全身便松懈了,垂死在女孩身上。女孩则紧紧抱着一动不动的祥福,象是要把他吞吃了的样子。
祥福从女孩身上滚下来,仰面躺着,两只眼睛望着天空。天空蔚蓝蔚蓝,碧澄得深不见底。祥福想:“其实一切都是从这兰色的洞里来的。”在这兰色的洞跟前,一切都是渺小的。
女孩坐起来,低头看自己大腿内侧粘着的白色液体,用手往周围的大腿和小腹抹着,觉得格外润滑。她看看祥福,脸发着红,趴到他身上,把脸庞贴住祥福胸脯,很安恬幸福的样子。
祥福用一条手臂搂着她,在她背上轻轻地拍着。
她是洞,我是蛋。她是女人,我是男人。洞是女人,蛋是男人。女人是洞,男人是蛋。蛋在洞里,蛋在洞外。不,蛋本来就是在洞里的,是从洞里出来的。祥福忽然想到:“男人本是女人生出来的。”男人是女人的一块肉,是女人的一个蛋,是发生在女人肚子里、洞里的一件东西,是在女人宫里的。
祥福翻转女孩的身体,去摸她的小腹和阴部。女孩张开腿,任由他摸着。“她是女人,我是男人。”祥福又兴奋地膨胀起来。
男人本就在女人里面的,是女人里面的在。女人外面的男人,还是在吗?还是男人吗?不。从洞里来的,还要进到洞里。从女人身体里出来的,还要进到女人身体里去。只有在女人的宫里,男人才会是王。
祥福压住女孩,冲进她的沟壑,猛然地突破了,只听她身体发出了一声叫,四肢摊软了。
祥福觉得自己被她完全地包容了。她用彻底的温柔迎接着祥福,吸引着祥福,又用她的滋润掩盖着祥福的心火。此时的祥福,只有一个念头——进去,进去,进去……

灿烂的天空里,飘过一朵白云,白云下飘起了雨,在阳光的照耀下,雨是金色的雨,下在了仰天躺着的祥福和女孩洁净的裸体上。
祥福看到,两头人熊在雨中欢快地追逐着,雄人熊追到了雌人熊,从后面扑上去,雌人熊等待着它,让它抱着进到自己里面。它们躁动的身体在太阳下闪着金色的光芒。
生命就是这样简单。世界就是这样简单。祥福微笑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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