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应依靠法院解决执法困境
顾则徐
当女店主发现城管人员过来时，马上与店员一起，试图将两辆投币卡通车抢进店堂，但城管人员动作也很迅速，将两辆卡通车从刚进店门的地方拖出了门，一边开扣押单，一边准备将它们搬上卡车。但女店主拦住城管不让搬卡通车，拒绝接受扣押单，不理睬城管态度很好的劝说，表达了一种要拼命的态度，这样，双方就僵持在卡车前，城管的执法行动陷入了困境。女店主的理由是她已经将卡通车搬进店门，城管不应该再扣押，这个理由对逃避扣押物品显然是不够充分的。十四、五名男性城管无论怎么说服，女店主就是不配合，使他们几乎束手无策。经过联系后，一个女干部带了两名女性城管赶来，但依然没有效果，反而被女店主和女店员拿走了一辆卡通车关进店门。来了一名警察，依然没有效果，又来一名警察，女店主仍然不退让。最后再增援了四名警察，在很耐心的说服无效后，由警察采取了强制行动，将剩下的一辆卡通车搬走，并将女店主拷上手铐拘捕了进去。
观察城管在整个执法过程中的行为，他们确实做到了很文明，并完全遵守执法程序，而且不断进行了拍照和录象以保存证据。他们的态度是良好的，说服是耐心的，手续是完整的。但是，即使这样，当遇到这样一个绝不服从的被执法对象时，也就只能陷入困境当中，退则意味着没有完成应该进行的执法行动，要进行文明的执法又没有完成执法的恰当手段。最后，他们就只能求助于公安力量，由公安人员依靠所拥有的强制手段解决城管的困境。在公安人员采取最后行动时，没有一个城管插手协助，这做得很恰当，没有越过自己的权利和职能，十分明确自己作为城管不具有对人身强制的手段。但是，这样一个过程也充分暴露出了城管文明执法的困境。当城管文明执法，而被执法人不服从执法时，城管就拿不出更恰当的手段达到执法目的。虽然公安对拒不服从的被执法人采取了强制措施，但应该意识到，被执法人仅仅是以死死拖住自己卡通车的行为抗拒执法，既没有攻击任何一个执法人员的人身，也没有对任何一个执法人员使用人格侮辱的语言，在这种情况下对她采取拘捕行动并没有十分充足的理由。
此外，任何执法行动都不应该忽视执法成本，也即不能无视全体纳税人的利益。这次执法前后延续了两小时以上，城管男女工作人员增援到了近二十名，公安人员出动了六名，不考虑使用的通讯设备，其它设备至少动用了一辆0.6吨卡车、一辆客货两用汽车、一辆轿车、两辆警用摩托车、三台摄象机、四架照相机，而实际暂扣的仅仅只是一个三、四成新的价值数百元的投币卡通车。执法所投入的人力、物力成本与所执法的暂扣物品价值根本不成比例，有浪费纳税人贡献的嫌疑。而且，虽然城管做到了文明执法，但公安实际却不得不冒上了一定的执法风险，即使公安采取了充分的说服、出示证件表明身份、录象、拍照等一系列行为，但最终将女店主拷上手铐强制拘捕并不是一种完美的结果，这当中的法律风险成本是绝对不能忽视的。
那么，到底有什么办法解决城管执法的这种困境呢？我以为，解决这种困境的唯一渠道，只能是依靠法院。从这一执法对象来说，城管对她占用人行道的事实进行取证并不困难，不需要投入太多的人力、物力，当不能实现物品扣押时，并不需要动用大量人力、物力坚持扣押行动，而完全可以直接宣布处罚决定，女店主不接受处罚和不履行被处罚手续，可以向法院提起诉讼。这样，既可以极大地降低执法成本，也可以保证文明执法，更可以使公安避免执法风险和降低警力不足的压力。更重要的是，通过法院维持和保证执法本就是法治社会的通例，是中国法制和法治进步的基本趋势，在城管的存在既成事实的前提下，执法工作的文明化应该进一步往这个方向积极运作和发展。只有这样，城管执法本身的困境才可以得到真正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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