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源声音和无源声音

有源声音和无源声音

顾则徐

当说电影的声音有有源声音和无源声音两类时，并不是否认声音的绝对有源性。凡声音都是绝对有源的，是从某一个源的全方位传播。电影声音的有源、无源之分，是从观众对画面的视觉说的。所谓有源声音，是指在画面时空或画面所隐示的画外时空各种运动和活动所应该有的声音；除此以外，都是无源声音。即，有源声音是观众可视见的，无源声音是观众不可视见的。
必须清楚的是，有源声音的可视见性，并不局限在观众所直接视见的画面框内。当把有源声音仅仅局限在观众所直接视见的画面框内时，便是把电影的三维空间局限在了画面框内，是不准确的电影空间观念。电影的空间有画内空间与画外空间之分，画外空间虽然是由画内空间隐示的，但却是与画内空间连续着的，或是由画内运动、活动所指明、喻示的，因而，也是在观众的幻觉中发生和存在着的，即，也是被观众所视见的。所以，有源声音是发生、存在于观众所视见的画面空间和画外空间中的。
也就是说，有源声音的可视见有直接视见与间接视见。直接视见是观众在银幕画面内对声源的直接视见，间接视见是观众通过观照银幕画面对声源的间接视见。直接视见是视觉直接的视见幻觉，间接视见是通过视觉直接视见幻觉形成的心理视见。没有直接视见，就没有间接视见。间接视见是建立在直接视见基础上的。直接视见所形成的幻觉也是心理活动，但这种心理是由直接的视觉造就的。间接视见则主要就是一种心理活动，由于声音的实在性，它所造就的幻觉便介于第一层次幻觉与第二层次幻觉的中间，是一种中间态的幻觉。
直接视见的有源声音逼真性基础是视听的同一，即所直接视见的运动或活动必然意味着一定的可听见声音，所听见的声音必然意味着一定的可视见运动或活动。间接视见的有源声音逼真性基础则相反，是视听的非同一性。这种非同一性有三种情况：一是由于光波与声波的传播速度差异而导致的视见与听见的不同一，比如眼睛看到远山雪崩，但可能听不到雪崩的声音或较晚才能听到雪崩的声音；一是虽然直接看不到对象的运动或活动，但可以看到由此而导致的结果，并听到对象的声音，比如看到从林子里惊飞的鸟，也听到了林子里赶鸟的声音；再一是虽然看不到对象所处的空间，但理性知道对象所在空间方位，同时也听到对象从该方位传出的声音，比如听到林子里有人声，听到隔壁有说话声，等等。不管视听是同一的还是非同一的，都是统一的，即，一定的运动或动作一定意味着一定的声音，一定的声音一定意味着一定的运动或活动。
有源声音包括语言、音乐、声响，其中，语言有对白、内心独白、群声；声响包括动作声响、自然声响、环境声响、机械声响、军事声响、特殊声响等。这些划分其实并不具有绝对性，而仅仅是相对的划分，是从操作的方便性角度的划分。比如，人的内心声音，其实并不仅仅就局限在语言独白，而且也可以有其它各种的声音，是人的内在意识所可以"发出"的各种声音。比如，自然声响与环境声响并不具有绝然分明的界限，风声是自然的，也是环境的；玻璃的振动声是环境声响，也是风的吹动声。等等。
声音是有声电影的基本要素之一。有源声音是电影声音的主体的和核心的部分。有源声音的研究对电影逼真性、时空、视听关系、电影语言等问题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以往的研究总是把有源声音局限在画面之内，没有分出直接视见的和间接视见的有源声音，因此，就很容易在相关问题的解释中陷入混乱，即使强调声音没有画内画外之分，也至多是提供了一个逻辑不严密的电影声音学说。
无源声音有语言和音乐，其中，语言有旁白、解说。无源声音不是电影（幻觉）逼真性所必须要有的因素，但可以对逼真性乃至真实性产生非常重要的影响。旁白语言是一种叙述方式特征，其使用取决于某种叙述需要。解说语言是对影片内容的语言解释。旁白语言和解说语言并没有绝对清晰的界线，它们的语言内容直接对观众的思维产生着影响，左右着观众对电影形式和内容的判断。音乐则对观众的心理活动进行着调节。作为无源声音的音乐，可以把电影全部的声音和静音作为自己的构成因素，因此，音乐不仅能够把电影的声音整体化，而且可以把电影的声音和画面有机化，对观众的审美心理起着非常重要的作用。

200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