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诚可贵，英雄价更高

良心诚可贵，英雄价更高

顾则徐

钟南山院士被抢了，不得了。被抢过的人很多，但钟南山院士被抢了，不得了。怎么不得了？因为钟南山院士不仅是院士，更是院士中的良心。钟南山院士有什么良心呢？因为“非典”啊。有了“非典”，钟南山院士不象其他一些院士那样唯卫生部马首是瞻，坚持基本的科学良心，否定了所谓“典型衣原体是非典型肺炎病因”的观点。因此，在荣誉官颁的中国，钟南山院士“感动中国”了。“感动中国”的钟南山院士被抢了，还得了？百多名警察广州大扫荡了。

但钟南山院士之所以能坚持良心，并“感动中国”，却是要有一个英雄打前站。这个英雄是军医，叫蒋彦永。“非典”起于广州，钟南山院士不可能不更早知道有“非典”这魔鬼，但晚知道“非典”魔鬼的蒋彦永军医却突破沉重的黑幕，向全世界揭开了魔鬼肆虐的盖子。有了这盖子的揭开，良心钟南山院士才可以“感动中国”。无论如何，蒋彦永军医是感动不了中国的，因为，他是英雄，是从暗夜中喷簿出的太阳，他的光芒焦灼了中国机体的皮肤，荣誉是不会官颁给他的。英雄出，钟南山院士便“感动中国”，因为，他是良心，是花朵，是可以赏心悦目的点缀。

中国需要良心，因为当今中国良心实在有限、不够，虽然良心是每个人都可以有的，所以，钟南山院士确实是“感动中国”的。然而，如果没有英雄，良心便很难有；没有蒋彦永军医，钟南山院士怎么会有“感动中国”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当没有英雄的缔造，良心实在难有把握的方向。良心钟南山院士被抢了，也就没有良心的方向，于是，就会咬牙切齿地说：“广州、深圳这些城市，外来人口太多了”，“偷窃与抢劫的人，和城市流浪人员只有一水之隔，” “在设计法律制度方面，我们应以什么人为本？就是应以好人为本，而不是以坏人为本，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人民的残酷”。在他的良心里，“外来人口”、“城市流浪人员”与“坏人”、“敌人”是“只有一水之隔”的区别了，甚至是可以没有区别了。

在良心钟南山院士话语里，“阶级斗争”这根弦是绷紧的，“阶级斗争”的观念是深入骨髓的。如果真按这样的思维，就首先要确定钟南山院士的阶级地位和立场了，结果只能是：钟南山院士是资产阶级的分子，是资产阶级的良心，因为，外来人口和城市流浪人员是当今中国真正的无产阶级；系于今日中国是救社会主义的“社会主义国家”，而社会主义的历史任务是消灭资产阶级，因此，钟南山院士就是社会主义中国要历史性地消灭的对象，是不可宽容的“坏人”和“敌人”。这样说钟南山院士，不知道钟南山院士的良心会发生怎样的痛苦和恐惧？这样进行判断或推理，是上个世纪后叶中国的普遍逻辑，历史已经证明其是人类史上最荒诞的事情。

由此可见，当英雄蒋彦永军医不能说话、被幽闭，在这个英雄缺乏的时代，即使良心如钟南山院士，一当涉及个人利益，良心也就迷失了最基本的人道方向。这更提醒中国需要呼唤英雄出现，需要释放英雄到人间。中国需要良心，但更需要英雄。

2006-6-23